格外开怀。
长安城尚冠里,某个僻静的宅院静室内。
香炉里的香烟,从窗台飘散到外。
一位位羽冠巾纶的名士,一个个大腹便便的豪族家臣,端坐于室内。
他们中,有人是名满天下的名士子弟,也有人是朝中权势滔天的公卿家奴,更有那富可敌国的巨贾奴仆。
每一个人都是这长安城中一个眼神,便足以决定一户人家富贵贫贱兴衰的存在。
“张蚩尤,总算是回京了”一位戴着儒冠的中年男子,忽然叹着气道:“只是,我等该如何对付他呢”
“需知,他可是蚩尤睚眦必报的蚩尤”
有一句话,这儒生没有说出口,那就是张子重不是太子、太孙,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那就是一头恶狼,一头猛虎
撩拨了这样的一个人物,若不能妥善应对,在坐众人和他们身后的人,怕是都要死绝
这从那位蚩尤过去在长安,后来在漠南,如今在河西、西域的所作所为就能窥见。
他是真的信奉着公羊学派的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人物。
若不是,真的没有办法,在坐众人,没有一个愿意去捋这头老虎的虎须,更不敢冒着死全家的危险,坐在这里。
但没办法
财帛动人心,功名乱人心,权势迷人心。
“便是真正的兵主,不也为轩辕黄帝分尸镇压”当即就有人狠声道:“还怕一个凡夫俗子”
“他人不敢说,吾敢说”
“那蚩尤霸占着这新丰工商署和居延、河湟,不让吾等轻易进场,这就是大罪滔天的大罪”
许多巨贾奴仆与公卿家仆,都是暗暗点头。
甚至还有诸侯王派来的奴臣,心以为然。
新丰工商署,有着泼天一般的财富
关键还是个聚宝盆,每时每刻都在赚钱。
然而,这个聚宝盆的大头,却被那新丰官署、少府、大司农给瓜分了,只有些残羹剩饭留给其他人吃。
虽然,最开始,大家都吃的津津有味,甚至满肚肥油。
但
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拿到的只是些边边角角的利润。
那肥肉与心肝都被官署拿走了。
更要命的是,随着那个怪物越长越大,它迅速的挤压了许多人的产业的空间。
特别是毗邻关中的河洛、燕赵一带的铁商、丝商,都被这个庞然大物压的喘不过气来。
新丰工商署卖的铁器、耕具,比他们的好,比他们的便宜,比他们的耐用,数量还比他们的多
于是,一个个曾经日进斗金的作坊倒闭,一个个曾经借着这些买卖,赚的盘满钵满的家族,陷入了危机之中。
若只是这样,那么,在坐许多人背后的主子恐怕也只敢心里腹诽,而不敢真的起意。
关键,还是那河湟与居延的织造工坊。
一匹又一匹的毛料、毛布,从那些地方源源不断的织造出来。
不是一匹两匹,也不是一万匹两万匹,而是几十万上百万匹
未来甚至会是几百万匹,甚至千万匹
这利润与财富,简直难以想象
无论是谁,哪怕只是染指一点点,就足以让财富倍增
更关键的,还是那边的人工与原料,都便宜到让人发狂
但这么大的买卖,如此多的财富,却被那张蚩尤拿捏在手里。
别人最多只能喝点汤,想要吃肉门都没有
这如何叫人不癫狂
尤其是那些,脑子里被财富与黄金迷晕了头的诸侯王、宗室、勋贵们。
于是,这些人出现在这里,简直是太正常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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