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贵公子,面有难色。
张越看着,笑道“令吏不必避嫌,诸君皆是吾之密友家人……”
丁缓这才深深一拜,道“启禀侍中公,下官方才得到许多工坊园中作坊主的报告……有许多贵人,以书信相告,皆欲以女妻其子或其身……”
“如今,工坊园内,诸多中作坊主,皆是惶恐不安……”
张越还没话,在张越身后的人里,就有一个年轻的贵公子怒不可遏的骂道“好胆!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与民争利,夺民之利?还有没有王法了!”
张越回头一看,就见是霍光的次子霍云。
嘴角微微一笑,张越就轻声道“子龙贤侄,请暂息雷霆之怒……”
霍云听着,脸色微微不愠,但终究摄于张越的辈分和威压,勉强长身一拜,谢道“世叔恕罪,是云逾越了……”
张越笑道“贤侄何罪之有啊?”
“吾还要多谢贤侄呢……”
“与民争利者,确实该死!”张越嘴角讥笑着。
在后世,可能与民争利这四个字已经是黑化了,变成了讽刺和嘲笑儒生的话。
但在此时,这四个字,却还未真个彻底堕落。
因为,这四个字是董仲舒发明的。
所谓受禄之家,食禄而已,不与民争业,然后利可均布,而民可家足。此上天之理,而亦太古之道。
它的来意思,其实是要求国家禁止贵族官员,参与商业贸易。
为的就是要杜绝和防止,权力走下游戏场,压迫和挤压民的生存空间,特别是作坊主和商贩的生存空间。
毕竟,董仲舒看过了太多太多,权商勾结的事情。
其出发点,其实就和西方的‘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为了保护广大人民,特别是无权无势的人物的利益。
然而……
在中国,再好的东西,也能被人玩坏。
就连孔子、孟子,也是如此。
区区一个董仲舒,当然难挡这天下大势和人心贪利。
于是,发展到宋明,与民争利,就变成了与士大夫争利该死!
直到士大夫们,被满清教做人,才稍微消停了一会。
但在现在,这个词语身上还未沾染太过污秽。
张越自也不会有什么反感,反而拿过来就用。
“子龙贤侄……”
“长孟贤侄……”
张越轻笑着对霍云和金安微微拱手,又朝张次之一拜“次之贤弟……”
“诸君……”张越又对暴胜之和上官桀派来的家臣微微致意。
“吾闻汉有律法,以禁奸邪之事……”
“如今,新丰有贵戚,欲与民争利,侵夺人民,还请三位仗义出手,震慑一番……”
五人听着,互相看了看,然后齐身拜道“固所愿尔!”
他们的家族,在新丰可不仅仅是和这个侍中官交好而已,更是有着深深的利益纠葛。
特别是工坊园里!
而,他们方才也都已经被张越介绍过了工坊园的运作情况。
因而深知,别看工坊园最赚钱的是那几个大作坊。
但广大的中作坊,也是必不可少的。
正是这些中作坊,日以继夜的辛勤工作,努力的制造种种零件,才让大工坊有利可图。
所以,可以这么……
这些中作坊,是给那几个大作坊打工的。
是大作坊的长工、附庸。
而他们的家族,都在大作坊里有着干股,占着分子。
换而言之……
那些中作坊,是他们家的聚宝盆,摇钱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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