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留山在后面看着皇帝的背影,又环顾过这间天下人人都想站进来的大殿,最终垂下眼去,将那个手炉拿出来拢着手中,沉默站在了皇帝背后。
“问尔等郡县兵制,尔等上析史事,下谈兵患,却少有人提及诸地匪患天灾,若撤去郡军又该如何。”
“军制一方,是为安护百姓,匪患之来,却是为官者之失,以官者失而责军队,诸位还未过这殿试,还未去各地衙门赴任,就先替自己找好了借口?”
“学生不敢!”
皇帝平平淡淡一句诘问,就让这些贡士又跪了下去,在殿下考试的也被带到了殿外,同样听见了皇帝这一番话,跪得把殿门都堵住了。
“更有以郡兵之事言边军之事者,呈言武盛是为国祸,诸位又何不想想,若兵弱,则国可欺,国可欺而有何祸,诸位熟读史书,想必比朕更清楚。”
“‘士与民同’诸位都答得头头是道,看得朕都多有受教,但光会答题,却不将民放在心中,朕诏诸位入朝,不是找给朕上折子的人,而是为百姓做事的人。”
君后辛轻笑了一声,负手走到了跪在最前面的柳丹卿的位置前。
“朕的折子够多了,言之无用的折子每年堆起来,都够朕冬日的炭烧了。”
“沈相虽说将诸位录为进士,又让诸位过了复试走到了这间临乾殿中,但从今日起,给诸位的考试不过才刚刚开始。”
“今年的殿试,朕亲自出题,也给诸位弄简单一点,只用做一道题就够了,朕和摄政王亲自来评定。”
朝臣哗然,一部分下意识看向沈士柳,一部分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君留山,都希望他们两个能拦着一下皇帝。
殿试从来是时政策问共四道题,怎么能就这样减成了一道,明年又是会试,那些学子定然会有意见。
沈士柳向前走了两步抬起手来想要说话,但君留山冷淡地叫了他一声:“沈相。”
摄政王终于开了口,连君后辛都停了下来听他说话。
“会试的卷子,本王和皇上都不太满意,但念在沈相多年不曾归朝,不了解如今的规矩,这一次便罢了。”
“今科士子,是从恩科上来的,恩科士子本就易招非议,如今还出了这样的事,陛下心慈,才给出了这次机会,让诸位能为自己正名。”
有士子下意识想要抬头,又很快想起这是在什么地方,连忙将头埋了回去,只有柳丹卿大着胆子向上窥看了一眼,被君留山扫了目光过来。
“本王从吉淮请来六位先生在国子监讲学,尔等有几人堂堂都去听了课?”
没有人答话,朝臣也是不解地抬起眼,想要从摄政王的脸色上看出他究竟想要问什么,但摄政王喜怒不动久了,没有一个人看得出来他的心思。
君留山和君后辛手上有个暗卫呈上的名单,在殿下这些人中只有半数是将先生们的讲课听全了的。
在一殿的寂静中,终于有三个声音低低响了起来。
“回王爷,学生去了。”
两个声音是属于柳丹卿和谢长庸,还有一个属于混在前五十名之中其貌不扬的一个学子。
“好,今日虽说殿上只有一题予你们,但先生们每一堂课都是对你们的一次考核,你们交给先生们的每一篇课业,本王和皇上都有过目,先生们也拿着你们的课业为皇上细细讲解过。”
下面一些学子的脸色蓦然大变,有几个眼前一黑跪在那处摇摇欲坠,也有一些脸上出现了不可抑制的喜色。
君留山将这些表现尽收眼底,但没有理会他们,接着说了下去。
“今日之试,非独在今日。便如同各位都是十年寒窗走到了此处,而非三两日之功就站在了此处,还望从今往后,能知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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