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气占满的眼死死盯着顾明珏的方向,前襟被他发怒一样扯得大开,露出下面皮包着骨头的胸膛,指尖在上面抓过,连道红痕都没有力气留下来。
曾经也力挽狂澜扶九蛮于危急之中的英武君主,如今越是急着想要说话想要提高了声音斥责怒骂,越被剥夺了说话的权利。
只能苟延残喘地陷在高枕软被里,喘着气睁着眼,被放置在那里看着瞧不清的阴影在身边来去,谁都可能是来向他索命的无常。
顾明珏刚一靠近榻边,就被他挣扎着扑过来抓住了手,又叫嚷着要让所有人都退下去,只留顾明珏一个在殿中。
“这……”
大内官为难地看了一眼顾明珏,在顾明珏颔首之后才躬身退了下去,至于站在那垂首恭立一动不动的宋唯严,所有的内官都像是没有看见一般。
顾明珏在蛮皇想要抓进他的血肉,实则只是勉强将手贴在他手腕的拉扯下,又回头看了一眼宋唯严,宋唯严默然行了一礼,退到了一个蛮皇看不见的地方,但没有离开大殿。
只是看不见人蛮皇就安心了下去,半点不知晓人其实就端端正正地站在殿中,也不知道顾明珏一挥手就能将他的手打掉。
他扯着这个儿子让他半跪在了床边,咬着牙才能不咳出血来和他说上两句话。
两人离得近了,他也放轻了声音,不再那么的声嘶力竭,只是干哑的嗓子怎么听都是难受,顾明珏也不觉皱起了眉。
“叫你的弟弟们,都到宫里来侍疾,朕将他们都圈在宫内……等你登基了,将他们都打发出去……让他们留下一条命。”
“陛下想多了,臣纵然要这个皇位,但臣也不是二弟那样的人,会对所有的兄弟都赶尽杀绝。”
顾明珏将自己的手挣了出来,掸了掸袖子站起身来,俯视着靠在堆起的软枕上的蛮皇,在他伸出手来还想要抓他的时候往后退了一小步,让人就隔着那么分毫之差,再也碰不上他的袖角。
“但陛下病重若此,确实该叫他们来入宫侍疾,以显孝道。”
“你……你让他们来,朕将玉玺、玉玺给你。”
蛮皇的眼已经没有了神采,胡乱地在眼眶中转动着,他已经看不准面前的人影了,眼神胡乱飘着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
顾明珏看着他,蓦然轻笑着俯下了身,用一只手扣上了随着呼吸不断抽搐的喉咙,五指一下紧一下松地捏着玩。
“玉玺臣不要,只是臣不明白一件事,陛下现在是又想起了骨肉亲情父子天性,想要保护你的儿子了?”
“只是陛下为何认为臣一定会杀了几个弟弟,难道在陛下心中,臣就是那般的残暴不仁之徒?”
虎口卡在气管之上,只要微微往下一压,就能让人发出“嗬嗬”喘气的声音,嘶哑的声音不太好听,顾明珏很快就没有了兴致。
但那只玉般温润细腻的手,依旧贴在枯萎皱巴的老皮上,改为了用指头去按住输送血液的脉搏,那虚弱又脆弱的脉搏在他的指下疯狂地跳动起来。
被他询问的人没有余力回答他的问题,他也就自问自答着喃喃替他说了。
“你对他们怎么会有骨肉亲情呢,不过是想为自己求一个痛快罢了,我不杀他们你也要杀他们的,偏要让我来替你背这个名。”
枯骨一般的手握在他的手腕上连挣扎都显得力竭气短,身子瘫了一样一动不能动,只有手还能自救,眼睛还在疯狂地求救。
俊秀隽美的青年人站在他的榻前,纤长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了浓黑的影子,半点都不像他。
“可我就是不想让你死啊,爹,我们父子好不容易团圆了,我还没能陪您多久,您怎么忍心丢下儿子离开呢。”
蛮皇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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