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着膝盖慢慢从椅子上撑站起来,双手扶着腰伸展了一下,吐出一片白雾。
“最近总觉得休息不够,又畏寒,到底不比年轻之时。”
“以前老夫还想过,寒毒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毒,能让一个人缠绵病榻这么多年,拖着半死不活的身子活得狼狈。”
崔俊跟着站起来,掸了掸袖角,对他的感慨不置一词。
沈士柳并不介意,他只是在说给自己听而已。
“今年的冬天才知道,是真够折磨人的,也是真的催着人要快点走才行。”
“时日无多又如何,多年心血,一生所为,总要有个圆满。”
他还有很多的年月,却也剩不了多少了,半生已经走完,渐渐的他也能望见终点在何处。
这些年他都坐在棋盘边,坐在对面的人来了又去,这盘棋总是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分不出个输赢来。
他拿着棋子,到了最后才发现,棋盒里刻着不同印记的棋子,最重要的居然是时光。
“若是老夫有子,当无今日之虑。”
崔俊不甚在意地劝了一句,谁都能看出他的敷衍来。
“丞相还正当壮年,何以多想。”
他擅用毒,但也会医,沈士柳身体情况如何他还是看着的,免得人真的一不小心病倒了,他还要再去寻找其他的人来用。
比起君留山,沈士柳的身体可算是好得多了。
但若是要比寿命,最得长命的该是那位新帝才是,这是天赐的命。
崔俊眯起眼慢条斯理整理着袖口,跟着沈士柳往书房去,他看了眼面前有些佝偻了的背影,复又垂下眼。
还不急,没有到那时候,不能打草惊了蛇。
进了书房隔离了难得的冬日,寒意便止不住地从地下往人骨头缝里钻。
沈士柳点起了火盆,站在火盆边伸出手在上面烤着,不小心被火舌卷上了手指,骤然醒神往后退去。
揉着被烫红的那一块,他转过头来看向安然坐着品茶的崔俊。
“也不知今年的雪还要下多久,赶在雪停之前将事情做好,开春了也就能轻松一些。”
雪在下午又落了下来,从京城出去,越往外走越是落得急切,山谷之间雪都能堆得厚过一人,这时候谁要是去跳个崖,说不定都能因为雪太厚捡回一条命来。
君留山一行还是被雪堵在了路上,林眉被君留山赶进了车里坐着,望着外面从枝头滑落的厚厚一层雪,漫无边际地想着。
卸去了重担的枯枝在半空来回弹动几下,又向着天空顽强地伸展,但雪还在落着,要不了多久,它又会被压弯头。
暗卫都在忙着清雪扎营,他们很不巧地被困在了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而且还不知道会被困上多久。
但以他们的人数,就算是在村落外被困住,也是难以去借宿的。
君留山和岑见、姚远山进了林子不知道去了哪,莫上先生在给孟明做每日的例行检查,薛净悟这两天腿好些了,又坐不住地下了车去蹦跶。
“侧王妃,您要先吃点东西吗?”
折思一边拍掉肩上头上落着的雪,一边靠近了马。
火堆已经架了起来,好消息是那边有一条被冻住的小溪,他们不用煮雪来喝了。
“东西有没有丢?”
“回侧王妃,刚清点过了,东西都还在。”
“只是之后的路恐怕更不好走,或许需要丢掉一部分的负重,但吃食这些都是够的。”
因为大雪的关系,他们走了一条和来时不同的路,这边山路更多,为了避免中间出现意外,他们特意在路过的每个城池都买足了干粮。
今天也是运气不好,这边官道少,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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