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年保安的描述中, 沈寻这才知道那个物业大爷为什么那么警惕、脸色那么难看了，因为沈寻并不是第一个找上门的人了——早在五年前，就有人因为曹乐康而找上了平安公寓, 口口声声说自己掌握了曹乐康的秘密, 要求曹乐康出来见他。

    “五年前？”沈寻有些茫然, “可曹乐康不是十一年前搬走的吗？”

    “可不是么！但谁知道那几个学生发的什么神经, 谁劝都不听，一定要说曹乐康就住在公寓里，天天拉人来我们这儿蹲点，每天就往我们门口一坐, 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大门，不动也不说话, 瞧着可瘆人了！那几个月里我们公寓好多人都被这几个家伙吓得退租，别说赵大爷烦他们，就是我们这些当保安的都烦！”

    沈寻若有所思, 一边听一边用手机记着备忘：“请问他们有几个人？您还记得他们叫什么名字吗？您知道他们为什么来找曹乐康吗？”

    中年保安摆手：“这个就不知道了。他们一天天的，不听劝也不说话，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肯定曹乐康就在公寓里。”

    沈寻微微颌首，继续发问：“那您还记得最后他们是等了多久才放弃这种蹲点行为的吗？”

    中年保安道：“这个我记得，他们是从四月中开始来找人的，到2016年6月10日以后就没再来了。”

    沈寻动作一顿，惊讶抬头：“您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中年保安摇头, 有些唏嘘道：“倒也不算是我记性好, 是因为前一天晚上学校起了大火，然后我们这儿闹腾了好一阵子，之后学校就决定搬校区了，我们公寓也慢慢没落了下去, 所以我才一直记得这个日子。”

    沈寻呼吸微滞：“大火？是校区公共教室线路老化，大火烧死了四个学生的那一天吗？”

    “对，就是那天！”中年保安爽快说，“那天过后他们就不来了，应该是被他们家长带回去了……说真的，那段时间我们学校这边都乱得厉害，家长啊学生啊老师啊校方啊，都快打起来了，我们这些人也是遭罪得很……”

    沈寻心情十分微妙。

    他没有接中年保安的这些牢骚，搜出五年前农业大学失火的新闻，从中调出那四个死于大火的死者的照片，展示给中年保安看：“请问，那来平安公寓蹲点的是这几个人吗？”

    中年保安眯眼看了一眼：“对！就是他们！”

    事件似乎在逐渐明晰，又像是陷入了更深的迷雾。

    沈寻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随手调查的这条线索竟会像滚雪团一样，牵扯出了越来越多的人命。

    最开始时，沈寻只是受托于红衣女鬼，去揪出杀害她的凶手。

    为此他从怪谈入手，准备从怪谈的源头开始寻找线索。可谁知怪谈的源头没找到，他却找到了一个不知是凶手还是受害者的曹乐康，以及四个疑似知情人却意外身亡的学生……

    到了这一刻，沈寻终于发觉，这小小的怪谈之下，或许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深深潜伏。

    可他的心中没有半点惧怕，反而充盈着……兴奋。

    兴奋？是啊，兴奋。

    真奇怪，怎么会是兴奋？

    沈寻摸了摸肩上的猫头，有些困惑：“为什么我会这么期待？难道我真的有隐藏的侦探属性吗？”

    小猫咪茫然眨眼，无聊地开始舔爪爪。

    线索归于一条后，事情就变得好办起来了，沈寻准备去农业大学失火的那个公共教室转一转，看会不会有什么新线索。

    他转身离开，走了没几步后，突然心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

    在他的视线尽头，平安公寓第七层，某扇窗户后，一张白得可怕的人脸飞速消失。

    沈寻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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