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杭大排练室。
沈卓独自走了一趟,陈辉家的面馆,临近除夕,客人相比以往,锐减大半。
陈辉想着,下午和家人整理完手头上的活计,明天便关门大吉,毕竟,也该准备准备年货了。
沈卓来的时候,陈辉愣了愣,沉默两秒,他问道,“一切照旧?葱花面?”
这个时间点,已是下午,陈辉开的终归是早餐店,食材用得其实所剩无几了。
“幼薇,去后院拔点新鲜的小葱过来。”陈欢吱声喊道。
后厨立即传来,年轻女子的回应。
沈卓习惯性坐上靠边的位置,陈欢掂量了下大勺,开始热锅烫面。
约莫两分钟,犹如一阵风在自己身边擦边而过的陈幼薇,同样倍感意外。
等将清洗干净的小葱递给自己的父亲,这位扎着双麻花辫的秀气小姑娘,略显拘谨的冲沈卓笑了笑。
“好久不见。”沈卓主动打招呼。
陈幼薇点动小脑袋,“你也好久不见。”
“本来下午整理完,四五点钟就歇业,然后明年再开工。”陈欢双手端着热气腾腾的葱花面,走至沈卓跟前。
沈卓抽出筷子,微笑道,“那挺巧?我算你今年的最后一个客人?”
陈欢询问沈卓,“陪你喝点酒?”
“倍感荣幸。”沈卓刚刚点头,陈幼薇便麻利的跑到后院,竟拿出了自家老父亲珍藏许多年的黄酒。
陈欢佯装着一脸肉疼。
沈卓抬起头,略有不解。
陈欢无奈吐槽道,“这鬼丫头,让她拿酒就拿酒,怎么将前几天挖出来的女儿红给捧上了桌。”
陈幼薇吐吐*,赏给自家父亲一道白眼,陈欢扬起手佯装着发怒,最终作罢。
“有说法?”沈卓以前在军中极度好酒,但对酒这方面的一些讲究,倒是不曾了解。
陈欢道,“在咱杭城这边,一直有个传统,女儿出生的时候,会挑个好地方,选黄酒数坛,进行封藏。”
“等女儿成年之后要嫁人了,便挖出来喝。”
沈卓细细听着,“这就是女儿红的来历?”
“其实不全面的。”
陈欢眸光暗淡下去,其实这个说法后面,还有另外一个解释,女儿若是未成亲之前过世,这酒就不能叫女儿红了,按照传统,得叫花凋!
花凋,顾名思义,鲜嫩的花蕊过早凋谢,尚未来得及绽放!
久而久之,花凋演变为花雕!
但,早期的含义向来没变过,只是换了种相对文艺的叫法,陈欢作为本地土生土长的前辈,自然清楚这些寓意。
“喝酒。”
陈欢挥手,既没解释花雕的含义,也没告知沈卓,为什么在不是自家女儿嫁人的日子里,将早些年珍藏的女儿红,给挖出来了。
酒过三巡。
沈卓将早就准备好的请柬,摊在桌案,然后推到陈欢的跟前,“今天特意过来送请帖,我快结婚了。”
这句话,让陈欢和陈幼薇相继一愣。
陈欢沉默的看着请柬上,写有‘龙凤呈祥’四个字,此时此刻,内心的复杂情感,连他自己都无法描述。
沈卓补充,“是我和素容的婚礼。”
陈欢猛烈抬头,一刹那心情翻江倒海,恭喜也不是,不恭喜也不是。
如若新娘子是其他人,陈欢或许能硬着头皮,最终祝贺一下沈卓,毕竟丫头已经不在人世,活着的人总不能原地踏步,不去开始新的生活?
可能失落,可能意外觉得来的太快,但能理解!
然而,沈卓的这番补充,让陈欢数次张开嘴,依旧哑口无言,其实这番解释让陈欢心头更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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