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忠见众大臣都不说话,于是便首先开口说道:“末将认为,不管是金人还是宋人,既然触犯了我大宋的律法,就应该依我大宋律法处置。此事根本没有讨论的必要。”
李显忠料定宋高宗赵构不会杀完颜阿琐,因此欲擒故纵,有意这么说。
“你没听朕适才说过么?他身份特殊,是金国使节,若是依律处置,便要斩首示众,然而这样岂不是要给金国挑起战端,提供借口么?”
赵构听了李显忠的意见,将头直摇,连声说道,“不妥,不妥。”
“史相也曾说过,完颜阿琐既然不安守本分,就应该排除在金国使节之外,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戴罪问斩的死囚,已经不是使节。既然如此,就应该斩首示众,不应姑息,否则难以服众。若是金国因此挑起战端,我们也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虞允文听了,也挺身而出,“没错,我大宋忠臣良将辈出,何必怕金国挑起战端?金国使节就可以胡作非为么?既然犯了我大宋律法,就应该严正典刑,不可姑息。”
虞允文是众武将之首,既然他也发话,朝堂中其他抗金派将领也纷纷附和起来。
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次朝会,根本不是讨论如何处理完颜阿琐的问题,而是讨论对金国是战是和的问题。
所以抗金派将领,俱都不肯在这个问题上让步。
“不怕金国挑起战端,你们别以为这次采石之战侥幸取胜,便能常胜不败,若是金国再次南征,你们谁能保证一定能够战胜金国呢?”参知政事史浩是主和派代表,极力反驳。
“只要我们大宋军民一心,如何能够不胜?即便不能必胜,也不必惧怕。像完颜阿琐这样的情况,若不依律法行事,则以后便会更多的金人,在我大宋境内肆无忌惮触犯我大宋律法,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是区区一个金国使节?”
说话的是文臣中,被后世称为南宋“脖子最硬”的人,兵部尚书胡铨!
脖子硬的意思,顾名思义,是说他敢言直谏,有魏征风骨,正直不阿,不畏权贵,不怕砍头!
史浩听了,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辩驳,只好对赵构道:“一切但凭官家定夺。”
赵构道:“这次金使前来报谕新帝登基,摆明了是在试探我大宋对于战与和的态度,虽说李、虞、胡三位爱卿,所言句句有理,但也应该从大局出发,总之我方绝不可给金国留下任何挑起战争的借口。
大战方息,我大宋也应休养生息,只要宋金两国,能够维持和平,哪怕以小事大,继续臣属于金国,朕也不以为耻。”
群臣听赵构这么说,也没再争执。
李显忠见赵构终于说出了心里话,于是便说道:“官家,既然已经打定主意,愿意与金国保持和平,我等武将也并非唯恐天下不乱之人。
只不过,现在金国有把柄在我们手上,我们在谈和之时,大可以争取主动,看能否重新划定疆土,让金国归还河南中原地区,改变臣属关系,为兄弟之盟,尽量争取签订一个平等的和议。”
赵构听了,极是高兴,急忙说道:“若能如此,当是最圆满的结局了。”
李显忠又说道:“这次是金国出师无名,撕毁绍兴和议,背盟失信在先,丧师战败在后,所以谈和之时,岁币也应减少,朝见的礼仪也应该平等才是。”
“想不到爱卿不仅能征善战,也是个治国安邦的良臣!”
李显忠的这番话说到了赵构的心坎上,赵构听了更是啧啧称赞。
转而对群臣说道:“若是诸位没什么意见,那就按照李爱卿所说,尽快拟定国书,让金国使臣高忠建与金国公主带回去。”
“那完颜阿琐如何处置?还请陛下示下!”兵部尚书胡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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