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叶轻如见到陈六指,神情疲惫的打了声招呼。
倒不是故意怠慢陈六指,跑债券的事情光靠嘴皮子磨,在各大银行和钱庄之间跟人游说。
一天下来喝了七八瓶苏打水,嗓子都冒烟。
陈六指没答话,只是微微颔首,十分的有威严。
叶轻如从他怀里接过落儿,“落儿没有打扰到你?”
“落儿刚才还说,要继承我的衣钵呢。”陈六指不温不火的道了一句。
叶轻如眉头微蹙,“你们竟是聊这个吗?这孩子还小,懂什么衣钵不衣钵的。”
“你像落儿这么大的时候在哪?”陈六指问了一句,像是反驳。
叶轻如妥协般,“阿哥所。”
“是了,你那么小,你额娘就用帝王之术培养你,怎么落儿想跟我学点东西就不行?”陈六指明显已经在偏袒落儿。
叶轻如露出了一副不认识陈六指的样子,陈六指单手背在身后,转身朝东楼的屋内走去,“跟我来。”
“是,阿爸。”叶轻如乖乖跟着他。
进去客厅,陈六指叫来笔墨纸砚。
阿花战战兢兢的磨墨,在陈六指面前大气不敢喘一下。
陈六指今日确实比往常多了几分气势,沉默中用瘦金体写了张药方,让心腹阿刀去抓药,阿刀拿着药方刚出去。
陈六指又喝止住,看向了陈骁,换陈骁去抓药。
阿刀脸色顷刻变得煞白,这是陈六指不信任他的表现。
完全是担心他跟叶轻如的私怨,在落儿的药上刻薄对待。
陈六指单纯是觉得,这些药稍微短斤少两。
便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所以选择了道行更深的阿骁。
陈刀胡思乱想也好,刚好可以敲打一下这个弟子,令他平日更谨言慎行。
这一切,叶轻如都看在眼里,拱拳颔首感谢,“多谢阿爸,对落儿的关心,这孩子的病有您出手,便没什么好担忧的。”
“落儿说你很忙?”陈六指慢条斯理的洗笔,浓墨在装满清水的汝窑中散开。
叶轻如垂着眼,“是,最近在和汇丰银行的大班商讨债券的事。”
其实基本上大的洋人银行她都有在游说,而且都搞定了,在陈六指面前卖个乖,没有说的太夸张。
“我认识,那大班,叫杰瑞,他,认购了?”陈六指道。
叶轻如不敢隐瞒,“我出的债券,基本都被个人和公司认购了。”
陈六指因为要忙汽车投资的事,不善经商的他已是无暇分心,所以压根没管叶轻如的事,此时才发现她确实能耐。
一个空壳子一般的皮包公司出的债券,还是上千万的差额债券,居然被人认购一空。
她就这么空头套白狼,凭着几张废纸套了四千万。
能不能教教他,这不是天上掉钱的事呢?
“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又买船吗?”陈六指洗好笔,挂了起来。
叶轻如笑道:“如果只是买船,贷款就够了,是要进口一批高精设备。”
“若是高精设备,能卖给你吗?”陈六指看她柔柔笑着,十分有自信的样子,不仅生出几分兴趣。
国内有些洋玩意,可是被垄断的。
叶轻如摸了摸耳朵上的钻石耳钉,声音很轻,“我让洛林去谈,他有戴高乐家族的面子,能认识洛林,全都是阿爸把我送去沙面的学校的功劳。”
“……”
陈六指愣住了,她看似在感激,实则说了一句很刺心的话。
他都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把她送去沙面,当时好像确实把她当成继承人培养。
后面越来越信任她,更不应该抛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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