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儿眼芒微动,额娘撒谎了。
方才他们的确看到过一个叫陈六指的人,额娘为什么要欺骗阎七叔叔啊?
但他很快隐藏了眼底的情绪,低头喝着藕粉。
额娘既然选择隐瞒,自有她的道理。
阎七并未多疑,放心一笑,“没遇到就好,他可不是什么善类。”
他手拿汤匙,专心吃起来。
叶轻如偷偷打量着阎七,思考着他为什么那么紧张她遇到陈六指。
方才庙会的游街队经过了一个很大的院子,那个大院子是典型的苏州园林。
园林中似举办盛典,门外车水马龙。
门内门庭若市,比庙会还要热闹。
母子二人听路人攀谈知悉是南边风水界大拿今日举行金盆洗手,但来人并非都是来观礼的。
他们啊,大部分是来劝说这位大拿万不可退圈离开。
叶轻如和澜儿想瞧个热闹,就跟着进去。
金盆洗手由此大拿的大弟子主持,他在堂前同来人交代,“我师父这一生,只算九千卦,卦数满了自然不能再算,唯剩一条金盆洗手的路。”
人群议论纷纷,七嘴八舌吵闹不休。
大部分人都觉得可惜,但也有很执着的人。
觉得算卦的次数限制不过是推脱之言,从古至今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卦师谈及此事。
卦数还会受次数的限制?
当真有这样的事?
叶轻如自己也在反思,她对梅花易数挺依赖的。
常常信手推衍,从来都没统计留意过具体的使用次数。
“陈六指陈师傅乃是吾辈中流砥柱,他非要金盆洗手,老夫阻拦不了。”人群中有个满头白发苍苍的老头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老夫要为整个风水界发声,堪舆之术本就人才凋零,如今盛行乃是扶鸾紫姑,陈先生再金盆洗手离开,整个华夏还有吾等立锥之地吗?”
那老头满脸皱纹,两只眼睛浑浊。
左眼已经全部泛白灰暗,只剩右眼有些光亮。
他身材形销骨立,但声音中气十足。
两颊在激愤中,涨的通红。
在这一刻,叶轻如才知自己是来了陈六指的金盆洗手大会。
“家师梅花易数精湛,是自己兴趣、天赋所致,没有承担复兴风水界责任的义务。”主持的陈六指的大弟子眼带精芒,字字铿锵有力。
他不给那个老头任何撒泼的机会,退不退圈是个人自由。
一糟老头有什么资格置喙他师父的事情?
老头惨然一笑,“我知道我人微言轻,但吾辈必的有人出来担当,今日唯有死谏以表态度。”
这人话音未落之际,一头撞在了廊下柱上。
登时一声钝响,那老头缓缓倒在地上。
深红的柱子流下了血滴,倒在地上的那老头白发散乱,鲜血纵横了满脸。
“吴老太冲动了,竟不惜死谏。”
“都出人命了,陈六指都不出来吗?”
“是不是在一卦百万金的陈六指眼里,我们这些人都如蝼蚁一般!”
……
不少人围上去看老头伤情,但大部分只是围观感叹。
他们都是此道中人,看一眼就知是死是活,阳寿剩下几何。
皆知老头命休矣。
看不看都是一个样。
这时,屏风后走出一人。
主持的陈六指的大弟子立刻躬身相迎:“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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