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这一份圣旨,陈槐安立刻明白了怪先生的意思。
难怪这厮到了此刻还如此淡定,到了此刻,还能如此平静地与他笑叹!
有着一封圣旨,他便动不了怪先生分毫!
巡礼侍郎,这个官职无论是在潇湘国,还是任何一国,都是极为特殊的存在,这并非是一个长久的官职,唯独在两国建交的时候才会敕封。
当初他代表潇湘国出使彦国的时候,也曾挂过巡礼侍郎的官位,但因他当年同时也是巡查御史,因而两者职权合并,只挂巡查御史的官阶。
按照官阶礼法,巡礼侍郎的职位只算是从四品,但走出国门,到了别国之后,其职权却是足可当做正一品的大员!言行举止,皆是代表着一国的门面,代表着一国的立场!
而也正因如此,他此刻,绝不能擅动怪先生分毫!
有辱他国使臣,乃是官场上莫大的禁忌,稍有不慎,甚至有可能成为两国开战的契机!
陈槐安立刻明白了,这怪先生,如此与他作对,如此给他添堵,十之八九,就是想让他出手,借由此事,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事!
“失敬了,阁下还真是不简单啊,如此大事,此刻方才说透,陈某倒是真该说一句万幸了。”
陈槐安深吸了一口气,瞪向怪先生,“不过也恕我猜测,怕是阁下此刻亮明身份,也是因为阁下还没做好万全的准备?若是阁下准备妥当了,该是等我动手之后再亮出身份,如此,阁下引战的计划,才算是得逞。但阁下提前挑明了,想必还有事情未曾办妥才对。”
“是啊,还有些事情未曾办妥,怎么说呢,这得怪你陈御史。”
怪先生很是坦荡地笑了笑,“若是此事换了旁人来处理,恐怕早已被在下拿捏在手,将此事办妥了。怪就怪,此事是你陈御史来办,打乱了我不少计划。”
“不过也好,好生见识了一下你的手段之后,在下心里更是有数了。倒是还要多谢陈御史,让在下见识到了,原来贵国之中,也并非都是庸才。”
“现而今作何打算?既然是巡礼侍郎,彦国使臣,陈某应当邀你同回京城,面见陛下,就不知阁下是否愿意同去?”
陈槐安冷笑着问道。
怪先生却是摇了摇头:“不去啦,潇湘皇帝有什么好见的?在下来潇湘,只为见见陈御史,而今见过了,自然也该回去了。陈御史不介意放在下走?还是说陈御史要秉公办事,强留在下呢?”
“阁下这是哪的话?别国使臣是去是留,哪轮得到区区在下来定夺?阁下自便。”
陈槐安作了个请的动作,脸上换上了几分冠冕堂皇的笑意,“不过还是奉劝阁下一句,好自为之。陈某虽不知道阁下究竟作何打算,又有什么计划,但,阁下若是胆敢犯我潇湘,陈某绝不姑息。你我两国,说和,不算和,但说战,也大可不必战,还望阁下好生想想黎民苍生,莫要……以卵击石!”
“记下了,多谢陈御史指教。那在下先走一步?”
“请便。”
“多谢了。”
怪先生抱了抱拳,朝着陈槐安还了一礼,继而转身要走。
“噢对了。”
走出两步,怪先生又忽然停下来,转头看向陈槐安,“陈御史,你是个很有趣的人,我很期待我们下一次见面。还望陈御史多多保重,可莫要言行不慎,失了今日的权势,往后无从与在下切磋较量。若是没有你陈御史做对手,潇湘群臣,就太过无趣了。告辞。”
说罢,怪先生便是慢悠悠地走向林间,好似一闲云野鹤的闲散游人一般,不知去向。
待得怪先生走后,陈槐安方才暗下里长出了一口气,发出一声短叹。
“可惜了,还是被这厮摆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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