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尔滚想还债。只有直面生命不惧死亡，他心中的愧疚才能减轻点。否则，老头子临终时的那句我是伤心死的，他无论如何也跨不过去了。

    死混蛋在兽医的葬礼上，蹲了三个小时，他一直挠着头发。终于，在楚汉卿要离开的时候，叫住了他。

    那场注定死亡的三千墓碑，要慢慢建起来了。

    一种热泪盈眶的悲凉，油然而生。紫悠有些承受不住。但历史的车轮拖着她往前看，一刻也少不了。

    那个注定不要命的办法，龙纹告诉了楚汉卿。

    死混蛋把地图压得平平整整道：;师座也不骑马，总戴两个马刺做什么？

    ;……

    死混蛋：;倒是蛮好看的。嗯，师座还没成家的。

    楚汉卿脸上就有点青青红红白白的架势，;你管得着吗？……老子的心愿是有一天纵马挥刀在痛斩敌军的头颅，提前戴你管得着吗？

    死混蛋：;也提太前了吧？而且……戴来踢坦克？

    楚汉卿：;你……再多嘴就自求多福吧！

    他一只手指头快戳到正忙地死混蛋后脑上，死混蛋却猛一下转了头，让那只手指对着自己的鼻梁：;必须在大雾天开始进攻。

    ;什么？

    死混蛋：;你说什么。

    楚汉卿：;你说什么？

    死混蛋：;进攻啊。师座。

    楚汉卿现在开始快要因自己的失态而羞愧了，几乎有些讷讷地缩回手：;哦，进攻。

    李尔滚冷淡地看着死混蛋的小花招和楚汉卿的进退失据。故伎重施，绕你个七拐八弯，然后猛扑自己要去的方向。他已经醒来了，并且振作，然后带他们按他的计划去死——当然，他会尽可能想办法让他们活。

    楚汉卿已经镇定并且正经，用语言对付这个油滑家伙他实在力不从心，他唯一的办法是比正经更加正经，比楚汉卿更像楚汉卿，这让滚啦几乎觉得他有点可爱。

    而死混蛋已经在说他的第二个必须;必须抵近到拼刺刀的距离才能开火，甚至不要开火。

    还好，楚汉卿也是反应相当快的人类，他已经开始反问：;等等。大雾天进攻是为什么？滇边的大雾天飞机起飞等于自杀，大雾天表示炮兵压制威力至少去其三分之二，空中打击完全失效。我们等这么久等的是什么？拼刺刀？

    死混蛋：;我只知道连山一直等着，在某个万里无云的天气应付师座的大炮。

    楚汉卿便不再说话了，至少这一切都已经在沙盘上印证过了，不会有人比他印象再深。

    然后一枝铅笔戳在地图的怒江分界线上，那个点就是他们一趟趟下水过去西岸的地方，然后那枝笔沿着江岸。在南峰之下，他们曾往覆爬行数次的滩涂上推进。

    ;……不进入敌方在滇江上铺的射界，用曾经的渡江路线过江。重武器不要想。几条渡索也最多只拉得动两百个脑袋往裤腰上系的家伙。照经验他们在大雾天一定会猛打盲射，带多了人是嫌他们命中率太低。我运气好的话，可以和两百个家伙摸到这里。

    死混蛋说。

    滚啦轻微地打了寒噤，他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楚汉卿也知道。

    楚汉卿：;然后，拼刺刀？

    死混蛋耸耸肩。他的回答属于一个有什么用什么地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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