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脸上的笑,很浅,很淡,只应了一声“表哥,”便很规矩地跟云博年告退,“爹,我去陪陪娘。”
从出现,到告退,云秀进退有度,举止得体大方,哪里像是乡下小村姑该有的怯懦畏缩模样?
她是笑着走了……
只是,小云秀离开外院,还能感受到她亲爹云琅一双猩红的眼睛里,浸满了悲愤,绝望,失落,痛苦,和不甘地挣扎。
对,就是不甘地挣扎,这感觉没错!
云琅当然是这般复杂痛苦的。
他一心谋算自己的荣华富贵,不惜舍弃了与他同甘共苦的妻子,舍弃了自己的几个亲生骨肉,然后谋算了这么多,失去了这么多,最后,不但没享受几天的富贵和安逸,就被突然崛起的前妻罗紫薇给打破了,他怎么会甘心呢?
看着儿子女儿一个个树桩桩地直立在那儿,就像是一颗颗参天大树,不但长大了,而且还各自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安和的家庭,云琅能不嫉妒能不后悔当初自己的选择吗?
他现在……从严格来说,就是个“活死人,”是妻子和儿女们给他立的衣冠冢,不但埋葬了与他的情分,而且还让他无法再向世人证明,他其实不姓陈,也不叫陈仁美,而是是他们的父亲云琅。
云琅成了“活死人”,而陈仁美又是陈姓无儿无女的两个陌生老人的假子,这份屈辱和难堪,又有谁能体会呢?
云琅越想越狭隘,越想越憋屈,最后,他一口干了杯中酒,踉跄地拽着云香莲就往王府外走去。
他要逃离这个令他难堪屈辱的地方,离开让他要发疯的地方,他不想了,再也不想见到云博年和罗紫薇,他们简直就是自己的噩梦。
因为,那对老两口,也就是他名义上的父母,云琅敢肯定,他们就在云博年的手中,不然,今天,他怎么会突然间给他一出这样沉重的打击?
他不信云博年不知道罗紫薇和他之间的事情。
云琅郁闷憋气痛楚难耐,带着妻儿离去……
外院来参加九亲王爷婚礼的这些人,各个都是人中精品,哪个不是一肚子心眼花花肠子?
对九亲王爷和陈仁美之间的事情,他们也许不知就里,但是单从这两年来,被废的靖王府屡屡对九亲王使坏,都知道这两个人之间是有着极深罅隙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都明白今天九亲王爷不同凡响的好日子,所以,天没擦黑,就都散去了。
而云锦带着大哥云山大嫂石桂花一众人等,也出了王府,去了老娘当初在济州府用珍奇之物换来的院落。
韩彻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云家一份子,所以,早早地就把这座宅院收拾得利利索索,等云锦带这个歌嫂子和妹子,侄子侄女一到,他立刻就吩咐下人们好生侍候着。
下人也是韩彻自作主张,从自家带来的几个,暂时来云家帮忙。
云山和云文,云秀这是头一次进自家的府宅,一进门,与石桂花,何月娘,江玉娇几个一样,都看傻眼了。
我滴天呐,倒是是济州府城啊,看看这院子,房子,置办的多漂亮?又大又宽敞,看着就叫人不舍地离去。
“老四,这……这么大的院落,是娘……买的?”云山眼里冒出了火热地星星,喜不自禁地问道。
云锦点点头,“是啊,是娘赚下来的。”
说着话,那韩彻过来给他们安排房间,看到云山瞅着偌大的院落砸嘴,就笑着道,“云大哥,婶子可有本事了呢。来,随我来,我带你们去各自的房间。”
“你是谁?你管谁叫大哥呢?啊?”云山见韩彻一脸谦恭,穿着也不是多讲究,以为他是娘买来的下人呢,就冷冰冰的语气问道,“我娘是怎么吩咐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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