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燎话音才落,就听见姜云不加思索的轻呼:“殿下,我……”
她的双颊如同染霞,颇有些难以启齿的意味。昨日的明燎尚且拒她于千里之外,今天怎么这般好亲近。
失势之前的太子持身端正,如今的他更冷淡得过分,这样的人,却反常地与姜云说了一番不正经的闲话。似惊也似喜的情绪在她心底油然而生,姜云恍然间多了些不真实之意。
在几度挣扎之后,她暗暗地将明燎调笑顶回去:“看不出殿下是如此促狭的性子。”
他们不再像昨日里的一样,将真面貌死死尘封,此时二人相对而坐,都选择展现出自在与随意。
明燎道:“太子妃也不像随性之人。”
良久,姜云呼哧一笑:“先前殿下见到的,是陵阳侯府的嫡女。从此以后,姜云是您的太子妃。”
明燎的目光停在姜云面上,像是要从她的眸中探寻什么。他忽然攥着姜云的右臂,把她带离案前,压在一旁的塌上。
后背被坚固的木料摩擦,姜云疼得显些哭出来。她是个不耐痛的,养尊处优的娇姑娘,哪里经得住这般对待。
姜励虽不喜这个女儿,陵阳侯府也是当朝鼎盛的权贵高门,不至于故意苛待她。徐太傅更是恨不得把姜云宠到天上,若非徐家家风清正,怕不是会养出一个飞扬跋扈的小霸王!
明燎丝毫没有欺凌女人的愧意,他的目光令姜云陡然生出如临大敌之感。他说:“在太子妃眼里,又把孤当作谁?”
姜云被他的气息包裹,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幼兽,她从没有与哪个男子如此亲近。忍着惊惧,她将能活动的左手抵在榻上,死死拽住身下的锦缎。
她不愿露怯,尤其是在他面前。
避开他锐利的目光,姜云在锦布的柔软中寻觅来些许安慰,强装出镇定的样子:“殿下是大雍的太子,是姜云的夫君。”
她知道明燎的言外之意,但也牢牢记得清晨的对话。两人之间没有信任,所以,多说无益。
也不知明燎是否满意,总之,他没有强行剖她的心。他只说了一句令姜云心底发颤的话:“孤曾经是天下的储君,如今只
是东宫的主人。”
“殿下!”姜云本能地将他打断,而后瞠目启唇,似是有话要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明燎没有顾及她的震惊,轻描淡写地将她的心绪再次打乱:“虽不知太子妃究竟将孤记成了谁,但你若想在宫中生存,最好断了不该有的妄想。”
姜云压抑着心头的复杂阖目侧首,强忍着不去看他:“好。”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已然耗尽她浑身力气。明燎在得到答案之后抽身离去,没有明确地回答她最初的问题。然而姜云也顾不得在意他今夜的去向,她已经身心俱疲。
明燎方才之语堪称悖逆,这话在旁人耳中当是——太子明燎贪恋权柄,有负皇帝的重托,有违圣人的教诲!
她知道明燎不喜她在不经意之时吐露的情思,也有足够的自知之明,清清楚楚地意识到,她还不值得明燎做回曾经的君子。但他哪里来得把握,相信她不会将这番话传给外人!
姜云分不清心中澎湃的,是欢喜还是后怕,但她知道此时该做什么。
“银露!”
听见她的召唤,银露快步走进来,小心地问道:“太子妃这是?”
银露与姜云朝夕相处已有数月,却没见过这样的她。姜云脸色不好,连番吐息之后,才藏住了眼底的凝重。明燎的心思比她想象中更加锋利,无论如何,她必须在今夜将他请到殿中。
他的心性太硬太冷,不像会低头的人。但他的处境实在危险,没有行差踏错的余地。
缓下心的姜云慢慢说道:“去给膳房传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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