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动容,伸手抓住柳飘飘的凝霜皓腕,沉声道:“柳飘飘,你望着我来。”
柳飘飘脸上陡然露出极为复杂的神色,似为不忍,又似狠心,猛然一转头,与江延对视,道:“你放开我,你这登徒子,我从不认识你的。”
说着,手腕用力一甩,想要挣脱江延的手。
但彼时江延结出天心,凝成道脉,肉身每日被星辰之力锤炼,那一只手便如铁箍一般,任由柳飘飘挣扎,只是牢牢抓住。
“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了?”江延沉声道,与柳飘飘对视,凛然不退。
这是他第一次与柳飘飘这样对视。此前几次,柳飘飘那秋波平湖般的眸子望来,不知为何,他全都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
然而,便在方才,柳飘飘脸上露出的那种复杂神色,让江延心中蓦的一揪,霎时间,一种从未有过的情致涌上心头。
他知道,这一次他不能退缩了,他必须要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一盏茶的功夫中,柳飘飘就变了一个人。
荒芜药园之下,密闭石室之中,两人对视着,江延固然是满眼疑惑,柳飘飘却是目光复杂。
蓦的,她手腕翻动,反手握住江延的手。
江延一惊,感受到掌心的温热,便又抓紧了些,便在这一瞬间,柳飘飘一双美目眨动,紧接着,两行清泪,顺着那张吹弹可破的面颊,缓缓流下。
江延惊呆了,扶住柳飘飘的香肩,颤声道:“究竟……是怎么了?”
这一路走来,二人生死与共。柳飘飘是人间绝色,平日里落落大方,处事得体,又兼或古灵精怪,俏皮可亲,江延心中早已生出了一丝情愫。然而他终究年幼,识不出那许多,却也将柳飘飘当做极好的朋友看待,见不得她流眼泪。
“唉,看来她已知道了你们之间的渊源,此刻在与你划清界限。”蓦的,延时草轻叹一声,开口道。
“你胡说些什么?”江延转头,又惊又怒,不知为何,听到“划清界限”四个字时,他觉得一颗心立刻沉了下去。
什么渊源?他以前从没见过她,她为什么要与他划清界限?江延觉得一定是延时草在胡说。
然而,延时草说完,柳飘飘再也忍耐不住,双肩耸动,眼泪如连珠线一般落了下来。
江延只觉得喉咙有什么东西哽住了,所谓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莫过于此。
“唉,她也是为了你好。”延时草道。
江延心中又是疑惑,又是难过,只觉胸中有一团厚重的东西,急切不知如何发泄,直欲大吼一声才好。
同时,不知为何,他体内的那一颗天心,也微微颤动。
然而便在这一瞬间,他骨子里的什么东西爆发了出来,竟凭空生出一股快刀斩乱麻的决断来,握着柳飘飘的手,对延时草沉声道:“我自与她相交,又不伤天害理,难道谁还能来将我杀了不成?”
他语气沉着,把持的很好,柳飘飘听了,美眸中不由泛出一丝异彩,却又在下一个瞬间,变为更深重的无奈。
“错了,若我所料不错,那么,你与她但凡有一点干系,不但你要死无葬身之地,就连她,也要大受牵连,会有大因果缠身,日后遭劫。”
延时草沉声道,语气很沉重。
“飘飘,是这样吗?”
江延瞳孔一缩,想到了什么,沉声道。
他的语气很沉着,然而仔细一听,却又能发现,那沉着之中,有一丝颤抖。显然,他已明白了什么。
柳飘飘摇头,闭上双眼,无暇面容上明月流珠。
“你又何必逼她?”延时草轻叹一声。
江延闭上双眼,良久,嘿然道:“嘿嘿,死无葬身之地,因果、遭劫,好厉害,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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