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童的指刀离少年胸膛还有几厘米的时候,定格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哇哇地叫了几声,然后扭头大步地往后退。
幼童忽然蹲下来,像个蘑菇一样蹲在那里,有点生无可恋的样子。两只小手抱头,内心泪流满面,他感觉自己堕落了。
这么大好的机会,他竟然下不了手。
他脑子秀逗了,他脑子肯定是短路了。该不会是之前在九华城的时候,被死娘娘腔打坏了吧?
呜呜呜呜……
凌逸云:“……???”
这小妖孽抽风了吗?
还是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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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雪琪站在海崖上,风吹起她的纱裙跟长发乱舞。
她看着漆黑的大海,听着那海浪拍打着悬崖的声音,脑子里回忆起了一幕幕往事。
她想起了春光如画春日里,他牵着她的手,走过那一路繁花织锦的山野;她想起夜色中兰舟轻荡,她与他望着那漫天的星河,他的笑容宛若月光皎洁;她想起红烛高照,他轻轻地掀起她的盖头,她粉面含羞……
然后她又想起了那一夜。
喧闹的声音,纷乱的脚步声,停在前厅的巨大棺椁,一滴血从陆尧的指尖滴落骸骨上,殷红的血竟然渗入了骨骸里,她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浑身颤抖着回头看着他。
他就这么在她面前变成了妖魔,他就这么带着混元珠离开了陆家,他离去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以前她以为这是别人的记忆,她像是看电影一样旁观着这些画面,现在再回忆起来,憎恨痛苦充斥着胸膛,就像有一双手狠狠抓住了她的心,然后残忍地撕成两半。
闭上眼睛,她又看到了燃烧的金轮国,她的王兄,她的妹妹,她的所有臣民全部化为焦土,因为她所犯下的罪孽。
然后她又想起了前世的梦境,她是那么的天真,以为祂是来拯救她的,其实祂伸出手,不过是想要撕碎她的灵魂,取走弈神弓而已。
无夜,她泣血地默念着这个名字。
她三辈子竟然都栽在了他的手上,三生三世的恨,唯有用他的血才能让她心平静下来。
她摊开双手,看着手中莲花的印记,眼泪滴落在了手上。
海风中传来熟悉的冷香气息,凌雪琪擦干眼泪,冷冷地回过头去。
一身华丽黑衣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后,银色的发丝在海风中飞舞,他那双绮丽的红眸静静地看着她。
“无夜……”她恨声念着他的名字,“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眸光一闪,那小小的法阵如同一朵透明的花在她的左眼绽开。
在这朵“花”绽放的一刹那,空气被某种力量挤压得变形,从虚空出现射出去的箭矢,穿透了男人的胸膛,将他大半个身体炸飞了。
只剩下三分之一身体的男人立在海崖上,任狂风吹拂,血流了一地。
只剩下的三分之一的身体上,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和凸出来的骨头和流出的内脏等,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然而他的狼狈只是一下。
炸飞的碎肉骨头没有消失掉,漂浮在了空中,瞬间如同回溯一样聚合,回到了原来的身体上。
他又变成了那副完美的样子。
“还真是毫不留情啊!”无夜看着她,竟然也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怎么比得上你。”凌雪琪冷冷地说。
她的目光比她的箭更有威力,让他感到痛彻心扉。她的眼中彻底地失去了对他的情意,留下的只要杀意跟憎恨。
凌雪琪知道自己杀不掉他,所以没有再射出第二箭。
“你是几时知道的?”凌雪琪冷冷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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