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方对关山的表态当然满意，却也对关山有了惺惺相惜之感。坦白说，关山与他的年纪相差没多少，但关山使顺风舵的本领，与他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关山对他的注视似乎灵犀相通，只见他苦笑了一下，说道：“只是，杨总，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毕竟是我老同学，就算帮不上忙，多少还是要交待一下的。”

    “韩菲，对？”杨方说道：“你这个女同学名叫韩菲。其实，我并不认识她。但，在这件事里的，并止她，还有其他人。我想看看，她筹不到钱，走投无路，将会发生些什么！”

    这明显不是问题的答案，而是出人意料地把问题扩了边界。关山飞快地在心里弹起了算盘，他决定什么也不再问，向杨方微微躬了下身子，转身走了。

    与其去掺乎杨方的事，不如去处理一下颜姐的需求。

    至于韩菲，同学本就是一张两面都可以用的牌，一方面应该帮忙，另一方面，只要处理得好，人家不会想到你根本没有去帮忙，反倒是——同学都处理不好，那这事的难度，是正儿八经实实在在的了，无法强求。

    客户则不一样。客户永完觉得你不够尽心，永远觉得自己的诉求是合理的，是可以得到满足的。只要稍有差池，那不好意思，肯定是你的错。而且，这样的责难，你还必须全都收着，不得反抗，因为，客户是能给你真金白银给你未来的。

    相比之下，同学算什么？同学其实是让你为已经过去的时光偿人情债或者情怀债——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关山需要认认真真面对颜姐的需求，要想办法去满足她的需求。在这类关系里，只要有一次打了折扣，那么，这该死的客户就有可能成为别人的。

    需要与被需要之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忠诚。

    客户需求的响应速率是保障服务满意度的重要指标。所以，从杨方办公室出来，关山立马先给熟络的装修公司打了电话，然后，领着一个同事，驾车直奔富龙大厦。

    “富龙大厦十八层，行影假日……”坐在副驾上的女同事姓林，名叫林娇娇，算是关山的心腹之选，她一边用手机翻查着信息，一边嘀咕道：“老大，旅行社现都已经混到要减衣缩食了？”

    关山没理她，他脑子里浮现着韩菲的样子，心里正在盘算着如何向韩菲撒谎。

    过了一会，林娇娇又问了一句：“老大，我先给这个颜姐打个电话，告诉她我们来拍照？”

    当然不仅是拍照，装修公司的人也在赶过去的路上。

    “不用，”关山说道：“我们直接过去，让她的人给她打。”

    “哦。”林娇娇眼珠子一转，心领神会。

    事实上，颜姐要是接到他们的电话，估计也没有情绪给他们的服务态度加分，因为她正在和一个同在一座城却已然两年没联系的亲人会面。

    这个人，就是颜影影。

    没错，颜姐就是颜影影的堂姐，颜新玉，行影假日旅行社老板李同的老婆。

    “有事说事，我没时间。”颜新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姐——”

    颜影影最终还是憋出了这个字，然而，颜新玉看都不看她——她几乎在那一瞬间压低了自己的视线，似乎宁可去看见任何别的什么，也不愿直视眼前这个堂妹。

    颜影影当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的，堂姐的这个反应，她能承受。

    “姐，约你出来，我想对你说对不起，也对叔叔婶婶说对不起。”

    毕竟说到了长辈，颜新玉的表情缓和了不少：“你该自己向他们说，跟我说有什么用。”

    “嗯，姐，我知道，过些日子，我就回家，就算他们不给我进家门，我也要回家，我给他们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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