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之内,约莫二十多人挤在里面。 或站或坐,或喜或忧。 他们要么是朝中大臣,要么是门阀代表。 其中以三人为首。 一是右相。 此人官职最高,威望最足。 这次有着“结党”嫌疑的私下聚会,便是由他发起。 一是范阳卢氏,陈郡谢氏的两个代表人物。 卢子维,谢敬先。 “今日把诸位叫过来,为的是什么,想必你们心里也明白。” 右相屈指敲了敲桌面,他坐于众人中间,俨然一派先生气度、长者风范。 “殿下欲推行科举,弃士族芝兰宝树而不用,却要去田野里拔几株野草、弄几块朽木放到朝堂上。” “舍本逐末,是何道理?” “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听闻此言,卢子维双眼放光,点头道: “右相所言极是!” “科举之法,实在可笑!” “别说乡野之中的泥腿子了,就是寒门子弟又有多少机会,读过几本圣人经典?” “选士、选官,自然要看出身、德行、才学。” “倘若人人都可科举,人人都可入仕,那岂不是说,什么农夫、工匠、商贾之流,都能与我等并列?” “这既是辱没圣人学问,也是把诸位名门的声望踩在脚下。” “我宁愿弃官不做,隐居于山林之间,也绝不受此羞辱!” 这人侃侃而谈,口若悬河,言辞颇为锋利,竟然赢得满堂喝彩。 就连右相都频频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圣人学问,理当悬于高阁。 如若人人都可读,捧在贩夫走卒之手,那是大大的不敬。 “子维兄说得很对,殿下还未登基,便已经大力打压门阀,还打算掘世家之根基,若是我们继续坐以待毙,恐怕更没有好下场。” 显得颇为年轻的谢敬先洒然一笑,为群情激奋的氛围再添了一把火。 这位陈郡谢氏的俊才,做得一手好诗文。 年纪轻轻,便已经名动天京。 只等两年后,世家评议结束,就可以被推荐入朝为官。 似他这样的世家子,数量众多。 都是养名、养望,然后再去入仕。 倘若推行科举,让世家子弟和乡野农户一起考试,一起竞争。 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敬先兄有远见!殿下之举措,显然是冲着世家门阀来的!” “今夜右相召我等前来,想必也是为了商议对策,阻止此事!” 卢子维笑容自信,犹如智者。 他不久之前,方才见过紫霄宫门下弟子。 与之交谈,大概猜到圣地的态度。 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人物,对于喜欢搞事的大周皇储并不满意。 深聊之后,卢子维立即修书数封。 一是寄到范阳,一是寄给二兄。 希望她们能够早做打算,预谋大事。 卢家各房本来还有疑虑,但是随着科举之法推出。 世家门阀和那位皇储殿下,再也没有转圜余地。 这在卢子维看来,无异于天时、地利、人和,全部凑齐。 “远在幽州的宗道大兄手握兵马,加上陈郡谢氏、琅琊王氏的士族名望,何愁大事不成!” 他如此想道。 只要说服右相。 再把朝中大员都拉进来。 那位年仅十五的皇储殿下,只能坐困皇城,再无他法了。 “道长为我看相,称我有潜蛟气运,难不成……” 卢子维越想越美,甚至冒出胆大包天的念头。 “右相你是如何看待?” 客房之中声音嘈杂,纷纷都在批评皇储和闻太傅所要推行的科举之法。 谢敬先见机很快,懂得察言观色,主动把话题再交由右相。 大周二十六州,明年将要推行首次科举。 这件事,早上朝会已经定下。 天子金口玉言,说一不二。 那位皇储殿下本来就有心压制门阀,诏书一经发出,绝然不会再有更改。 若非情势严峻,这帮世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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