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后, 泰华河畔。
逝水涛涛,无止无歇,本是大好景致, 偏有些败风景的存在,一根根毛竹架子,看起来就透着些凌乱, 上面搭建的木桥更是简陋到只是个框架。
本是来游览河边风景的公子哥们, 见此都是大感扫兴,零星几个期待以后桥建好之后的好风光, 更多的则在说出门没看黄历,早知道便不来此处了。
正是盛夏时节, 炙热的阳光在头顶上照着, 赤膊的汉子们头上冒汗,来回扛着木头奔波,更有踩在毛竹架子上往上使劲儿的, 吆喝声连续, 让这夏日的午后更多几分蝉鸣之外的喧嚣。
“这桥若是建好了,风景更好。”
有人极为中肯地说着, 却也仅此而已了, 他们谁都没往那里多看一眼。
一众汉子之中, 带着草帽的青年也只那个帽子引人,身上的衣服与周围的汉子没什么区别, 都是短褂,露着胳膊在外,晒得古铜的肤色也没什么耀眼之处。
短褂并未系扣,敞着怀,风一吹, 两侧的衣襟飘飘,犹若蝶翼,却也带着一股汗臭味儿。
“师弟,这样可还行?”
其中一个汉子安置好一节苗之后,过来询问青年是否合适。
青年一笑,草帽遮挡下的脸也是粗糙的,只颜色略浅一些,端正的五官看不出多英俊,只是普通而已,细细看,看久了,似乎能够感觉到那种顺眼,合乎山水的顺眼,自然而然。
“师兄是做惯了的,哪里还要问我,分明是考我了。”他这样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来,便自带三分灿烂,看得那师兄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台阶给得太好,他实在是舍不得推拒。
青年随着师兄过去看了看,那一节铺陈得没有任何问题,果真是极好了。
这也难怪,这次奉师命所造的桥,是青年第一次造桥,却不是这些师兄第一次跟着造桥,再者,造的还是很熟悉结构的木拱桥,师兄们都是熟手,这种关键节点的架设上,不用人说,也都是对的。
青年在旁,除了主定该是怎样的桥,该是怎样的尺寸之外,其他所有,他们都能制作相应的部件进行组装一样把苗拱都安设好。
“很好,正跟我想的一样。”
仔细看过之后,青年认真夸赞着,之后又说了一些细节的地方,想要让师兄多注意,“师兄别怪我,头一次造桥,实在是心中忐忑,唯有如此精细方才放心。”
“这算什么,本来就该精细的,也是我不仔细。”
师兄大手一挥,并不介意,他们这些糙汉子,并不会想那么多,心中不是没有嫉妒的,可天赋这种事儿,真的是很难说,朝夕相处,都知道各自的根底,别的不说,只青年随手就能做模型摆数据画示意图,就是他们完全做不到的,本来看着简单的活儿,好似如此都复杂了许多,让人愈发看不明白了。
不过,也不碍什么,他们早就相熟,知道都是怎样的人,也不会觉得这师弟纯心挑刺,反而很能理解他的激动心情,若是师父让他们自己造桥,他们恐怕早就推辞了,迟迟不出师,不是师父限制,而是他们自知能力不够,仅这自信上,他们就不敢跟师弟比。
纪墨并不知道这些师兄门的想法,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毫无阴霾,这才松口气,都是火气旺盛的汉子,一言不合就动手什么的,在工地上,简直不要太常见,好在都能在限制范围内。
他现在还没有真正出师,专业知识点也就八十多而已,能够独立造桥,还是纪师傅前些时日伤了腿,又不能推了官府之令,这才让他这个众弟子之中最得信任的一个出来担负重任。
当然,纪墨在纪师傅面前表现得很有把握,也是原因之一。
他这些年在众师兄之中刻意表现,虽年龄小,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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