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年节的米面猪肉;
十年前,如果不是满洲人,淳县的几千妇人和幼女还在家中同她们的丈夫、父亲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八年前,定兴县城的几万父老乡亲...
六年前,山东死难的百万父老...
二十年来,死难满洲屠刀下的百姓多达千万之数。
“二十年来,没有满洲人,辽东的沈阳、铁岭、广宁、金盖复兴诸州,关内的宣府、京师、广平、顺德、大名,还有你们山东的德州、莱州、青州以及这济南城的千万父老乡亲,大多还活着。
但是他们在哪?他们在哪!他们死了,成了白骨,成了荒郊野外一具具无名的白骨,成了给那满洲人做牛做马的奴隶!”
悲愤让陆四的目中满是怒火,让他的胸口不住起伏。
“你们觉得你们只要乖乖的顺从,满洲人不会再同六年前那样对待你们,我告诉你们,那不是因为满洲人真的变好了,而是他们想要将我们所有中国人都变成他们的奴隶!那是因为满洲人在吃别人的肉,还没轮到你!”
“可能这些日子,辫子兵对你们很好,那些自称是大清的官员对你们也仁义,但咱在这里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只要满洲人还在,你们就是待宰的猪羊!只有早晚被宰割的区别,没有不做猪羊的自由。”
“可就算是猪羊,被杀的时候也要嚎叫也要挣扎!只要这满洲人在,总会有人造反,总会有人反抗,总会有人不想做猪羊,想要做人!”
“也总有人记着死难亲人的仇恨,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天生懦弱胆怯,没有血性!”
“我们绝不能被满洲人的小仁小义迷惑,甘愿做他们的顺民,忘却他们本来的面目,我们要反抗!”
“是,你们弱小,你们手无寸铁,你们打不过满洲人,可现在有我,有我们淮军!”
“满洲人没有多可怕,看,那些被吊着的就是满洲人!他们同我们没有任何区别,他们同样也会惊惧,同样也会害怕!”
“相信我,跟着我,我会带你们反抗,带你们去报亲人的血仇!”
“满洲人到来的那刻,我,会永远站在你们前面!”
陆四的声音如火山熔岩一般喷涌而出。
“我,陆文宗,淮军都督,自带领儿郎进入这山东境内,我只做一件事,那就是让这天下的百姓不再被满洲人肆意屠杀,让所有人有田耕、有饭吃、有衣穿,不会被人随意侮辱,不会被人抢劫杀害。老人能够被孝养,幼儿能够被宠爱。”
“但只要满洲人还在,只要他们还在我们的土地上,他们就绝对不愿意我们过上这样的日子,因为他们需要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活!”
“我们必须反抗,我们不能让双手沾满我们鲜血的满洲人摇身一变成为我们的主子,让杀害我们亲人的满洲人成为这中国的主人!”
“记住,我叫陆文宗!”
陆四紧握的拳头在半空中突然滞住。
他的心好痛,真的好痛。
这世间不是他陆文宗在反抗,很多人在反抗。
可是,败了。
江阴城的阎典史败了、湖广想要反攻的堵军门败了、舟山的苍水公败了、西南的李晋王败了、厦门的延平王也败了,夔东的临国公也败了,我们一次次败,同心死义的军民千万不止!
但我们最终还是败了。
这一败,祖宗的传承断了,父母所赐的发肤变了,什么都没了,什么都绝了,什么都毁了。
文明,没了;
文化,没了;
只剩被一遍遍篡改的文字。
我们中的绝大多数成了一具具空有血肉,而无灵魂的行尸走肉,他们或顺从,或甘为满洲人为虎作伥,甚至反过来污蔑打压我们中仍在坚持不做猪狗,奋起反抗的英雄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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