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谦未听到回应,再次扫了萧让一眼,随后缓缓放下水壶,平静声道:
“也许只剩三、五个月了,到不了三十岁关口。”
萧让如遭电击,怔怔伫立半晌。
“说要紧事!”赵谦于桌旁坐下,将手边一杯茶盏推向桌子另一边。
萧让神色凝重,强自压下所有心绪,步至桌旁,于赵谦对座坐下。
原本是带着些轻快的心情而来,在看到王爷的状况后,所有即将宣之于口或惊或喜的消息皆黯淡失色,一时间,竟提不起说话的劲头。
赵谦见萧让消沉,主动谈及当前形势:
“朝廷向金国求和,拿半座边城作祭礼,这半座边城乃祖先浴血奋战而来,岂能说让就让,我会坚守这片阵地,哪怕耗尽所有兵力,哪怕明知会葬身于此。
即便是死,也要让金人知道,我大宋绝不是逆来顺受、软弱可欺之国。
辽军正加剧活动,即将举兵征讨金国,我想,最多再坚守一个月,边城的危机不解自除。”
萧让神情更加阴郁。
“你来时,可见山林间那些遗迹?我以游击战术逐一灭了金国十一名骁将,待完颜宏的羽翼除尽,看他还能骄傲到几时。”
萧让目光沉滞,不知其有否听进去,赵谦面对萧让忽震声问:
“边城境况如何?”
萧让似从梦中惊醒,回视赵谦清冷的目光,深呼吸一口气后,镇定道:
“边城大乱子没有,小骚乱不断,近来捕获了不少金国奸细,且追踪到那位一直暗中与严员外接洽的金国皇商,仅这条通敌卖国的证据足以令严员外覆灭。”
“很好!值此非常时期,为防止他在后方作乱,可不必等掌握其与吴太师牵连的证据,随时可将他法办处治了!”
“遵命!”萧让应承。
“你来就为了说这事吗?”赵谦疑声问。
“我萧让岂是那不分轻重的人?!”萧让忽略显轻松道,“近来,边城发生一系列颇奇特之事,我能顺利追踪到那名金国皇商与这些事不无关系。”
赵谦面色有些不耐:“这些事我有知道的必要吗?”
“没这个必要,但是,我觉得王爷可能会有些兴趣。”说完,萧让从袖中取出一卷画轴,摊开来,呈现在王爷面前,声道:“王爷可认得这画中人?”
待看到画像,赵谦心头一动,伸手夺过画纸细看,画中人一身男装,面目俊秀,倘若将那高束的头发散落下来,粗黑的眉毛改成细柳眉,便是自己熟悉的模样。
可是,这脸,……原来那早已习惯并已认可接受的毁坏容颜也是个骗局。
“她在哪?”赵谦忽抬头看向萧让厉声问。
“边城午阳街邵宅,”萧让利落回应,随后试探问道:
“王爷确定认识这画中人?这画中人可与我认识的六姨娘大不相同啊!”
“不同就对了!”
“岂止不同,简直堪称神勇!”
“她做了什么?”赵谦惑问。
“呵呵,”萧让得意轻笑两声,“就知道王爷会感兴趣,不枉我跑这一趟。”
“快说!”赵谦切齿声言。
萧让立即敛容,正色道:“王爷可还记得我上次与你说的劫粮一事,说来惭愧,我劫了个空,那批粮被这画中女子用计掠走了。
王爷若想知道详情,我让知情人进来陈述,人已带来,现就在帐外。”
见王爷目含期许,萧让拍了两声掌,一名獐头鼠目白衣青年入进来,就地磕头上拜,嘴里不停说着奉迎谄媚的话。
“行了,别废话了,”萧让出声制止瞎猫儿漫无边际的浮夸,“将你所知道的劫粮始末都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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