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郡的汉人十分少。 最鼎盛的顺帝(公元140年)时期,户不过五千有余、口二万九千有余。 历经灵帝时的羌乱后,生民更是十不余五。 而河首之地被大夏河分隔在西北方的枹罕、白石与河关三县,鲜少有汉家子定居。 后湟中义从将率出身的宋健并河关群盗,将汉家子皆聚拢在枹罕县而设百官称王,被夏侯渊屠戮一空,自此汉家子便难觅影踪。 这便是汉魏双方,暂时容忍唐泛存在的最大缘由。 无论哪一方,攻下河首之地,对时局而言皆是得不偿失。 无有汉家黎庶扎根定居,维护秩序的戍守军士便很难就地获取粮秣等供给,一直依赖后方郡县提供物资,终究不是长久之事。 区区唐泛,以汉魏双方的实力,想诛灭不过覆手之间。 难在于如何让河首安定。 毕竟灭了唐泛之后,也无法尽诛了河首之地的羌人,便无法抹掉再度叛乱的根源。 在中原王朝无力开边扩张、无有足够黎庶迁徙实边之时,便会陷入“抚边”的无限循环中。诛灭叛乱者,扶持顺从者;待顺从者实力强盛生出不臣之心,便会再度驱甲士而来讨伐。 周而复始,不断轮回。 曾经的大汉朝,便是被持续百余年的西北羌乱拖垮了。 见证过这一切的丞相诸葛亮,在巴蜀之地人口不丰的实况下,自是不想重蹈覆辙。 亦抱着试试的心理,允了郑璞的故计重提。 于去岁秋收之时,驻军在临洮的郑璞,便有过遣人去挑拨烧当种羌与参狼种羌之间的战争,让他们相互损耗,好让大汉无有后顾之忧。 且能坐收渔翁之利。 只不过,当时丞相以陇右新定,担心因节外生枝引发动荡而不取罢了。 今河首唐泛竟与逆魏合流,丞相便不再有此顾虑,且郑璞所提之谋,如若能顺利施展,对大汉多有裨益之处。 其一,乃是以战养战。 马岱麾下的千余骑兵,本就来援于西凉,从成军之初便混杂了胡、羌、氐及汉家子。 对扰边、劫掠物资为补给等事十分擅长。 将他遣入河首之地逆战,取敌资自食,无需担忧耗费朝廷多少粮秣辎重。 且马岱这支西凉铁骑已经许久未历经战事了,让他们将河首唐泛当成磨练锋芒的刀石,也是为日后征伐凉州的绸缪。 再者,讨西北羌胡不臣,取其牛羊牲畜反哺农耕,将战俘罚为军户、没入牧马之奴等,乃是大汉长久以来的传统。 如若马岱能掳掠些牛羊及羌人归来,乃是大喜之事。 即可将为陇右及汉中提供耕牛;又可将战俘健壮者编入行伍,羸弱者转于临洮养马场牧马,抑或者是皆用于蜀道粮秣转运,可缓解朝廷劳力不足的困境。 其次,乃是烧当种羌遣人来求共同出兵。 烧当种羌部落,乃当今大汉通丝路的同利者,亦是安抚巴蜀豪族之心的倚仗。 从朝廷长久利益与当前时局考虑,大汉都不会拒绝出兵。 再次,则是郑璞所谋的“驱虎吞狼”了。 河首之地,哪怕打下来了,朝廷也无有足够的人口迁民实边戍守。 既然如此,尚不如引烧当种羌来灭了唐泛,让他们成为大汉的附庸。 至少在短时日内,烧当种羌会因自身利益,而站在大汉旌旗下共抗逆魏。让大汉他日出兵西凉,无有来自河首的威胁。 最后,便是不可宣于口的狠戾。 盘桓在望曲谷-西倾山一带的参狼种羌,势力范围与武都郡接壤,且族群人口近十万! 无论部落实力还是战略位置,都是大汉后方的隐患。 单凭姜维刻意结交,以个人信义感召,很难保障他们日后不会成为大汉之敌。 至少,在指国者的眼里,解决威胁的最好办法,乃是防患于未然。 如若依着郑璞所谋,引烧当种羌入河首之地,再挑拨他们与参狼种羌冲突,那便是得到了大汉征伐凉州时无需忧心后方的时间。 待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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