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柏置于枯草,不可掩也。
国有梓才,可贺焉!
夫鸟同翼者而聚居,兽同足者而俱行。子瑾才优,伯松若领军职,或可让二人多接触些,看无裨益之处。
抑或者,不止于伯松一人。
思至此,丞相睁眸,轻叩案几,“召郑书佐来见。”
“诺。”
门扉外的值守小吏,朗声而应。
门下督,郑璞自身署屋内。
逼仄的空间,与长久的等候,让他有些心绪烦躁。
索性,挑起并檐而开的小窗,目睹来回忙碌及巡视甲士,权当解乏。
一月有余了,句扶依旧没有归来蜀地。应是离乡闾太久,丞相允他休沐时间颇长,以及携妻而来,不宜赶路匆匆?
阿母与小嫣儿,不知收到我书信无?
天已寒,风雪将至,赶路多艰,若是来成都,还是莫耽搁太久为好。
还有休然兄,北上汉中郡,竟不知如何了?
目睹着来往的
甲士,还有那已竟生无数小骨朵的寒梅,郑璞思绪如泉涌,品味着独自静坐的惆怅。
昔日汲汲营营,一心只想多积功累勋,以求得展心胸抱负。
今身在局中,又有了几分疲惫。
却是不知日复一日、累月经年的丞相,以及乏守宫禁的天子,是如何熬过的?
...............
“郑书佐,丞相有召。”
署屋外的值守甲士,瓮声瓮气打断了郑璞的胡思乱想。
“好。”
微微颔首,郑璞耷下小窗,快步出署屋。
一路随那相府值守小吏疾行,穿月门,过阁角,入丞相署屋内。
未来得及行礼,丞相便眉目含笑,伸手虚引,“子瑾不必拘泥缛礼,且入坐。”
“诺!”
闻言,郑璞躬身做揖,径自跪坐。
“子瑾所呈之书,我已尽读罢。”
丞相捋胡谓之,“对书中‘攻心’之举,亦觉得对朝廷北伐,多有裨益之处。子瑾休沐之际,尚多有良思,可嘉!”
“璞不敢当丞相之言。”
口出谦逊,郑璞亦笑容潺潺,说道,“璞学浅才疏,此五卷书乃是请允南兄代笔书之。”
州劝学谯允南?
也是,若非谯周早得闻,安有学宫士子群议纷纷?
然而,此书辞藻不算华丽,郑璞自身便可执笔,为何请那谯周代笔邪?
微扬眉,丞相有些诧然,继续说道,“不想子瑾与谯允南如此熟稔,竟可连代笔书之。不过,谯允南学富五车,子瑾多与之交,可得裨益。”
言罢,微顿,便执其一卷竹简,含笑发问,“嗯,子瑾让其代笔,乃是想谏言于我,让他行走各郡县,传逆魏暴虐苛政邪?”
“丞相见微知著,璞叹服矣!”
当即,郑璞便叹赞不已,亦拱手而拜,“因允南兄熟谙天文,璞常求其解惑,故得熟稔。亦得知其人性情推诚达变,能令人听教。是故,斗胆荐之。”
嗯........
听罢,丞相鼻音微应,耷眼而思。
正如郑璞所言,让谯周来主事,似是不错的选择。
其父祖皆益州大儒,名声甚嘉,巴蜀之地思慕者众;且今又职为州劝学从事,师州郡各地年少士子,亦能让黎庶信服。
“也好。”
再度睁眸,丞相声音淡淡,“他已然参与其中,那便让
他主事罢。”
话落,又话锋一转,问道,“子瑾数日前,曾与天子私宴之。天子传言于我,盛赞子瑾才学;不知子瑾,觉得天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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