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数日,使团车马不得不在山地之中艰难行进。那其实不能说是在赶路,只能说是在一段一段的挪动。两百兵马分为两队轮流在前方开辟道路,让车马能够勉强通行,难度难以想象。
幸运的是,山地林木多以杂树荆棘长草为多,虽然密集,但是砍伐起来难度不大。加之山势低矮,坡度也不大,所以还能够让车马沿着山坡行进。慢是慢了点,却也并非到寸步难行的地步。
花了四天时间,队伍推进了四十多里。第五天傍晚的时候,方子安和冯一鸣等人爬上了最北边的一座小山顶上。北风呼呼的刮着,天色灰蒙蒙的阴云密布,天气极度寒冷,几个人被山顶强劲的北风吹得身上冰凉刺骨。站在山顶上往远处看去,除了看到十余里外的一片萧瑟的大地之外,再远一些便是一片灰蒙蒙的景象,什么也看不到了。
“各位,根据咱们手头的地图标注,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在单州地界的南端砀山县境内,属汴京路归德府所辖。往东是我大宋原来的山东西路,那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我们要去的太行山在西北方向,那里也是我大宋故都汴梁所在的方向。太行山便在汴梁城北边。我手中这份地图的边界只到这里,所以我此刻不知道距离太行山还有多远。估摸着应该有三四百里的路程。”方子安眺望着远处沉声道。
“我知道,起码四百多里。”冯一鸣道“当年我随岳家军便是打到了汴梁附近。此处到汴梁有三百里。太行山在汴梁北百里之外的黄河之北,最少有四百里的路程。”
众人闻言,都默然无语。折腾了这么多天,原来还早的很。距离太行山还有四百里。而据说太行山南北八百里,最北端才是燕京之地。也就是说,使团还有一千二百多里的路要赶。这简直如云山之渺,给人一种遥遥无期的绝望感。
“我们得加快速度了。还有很远的路。”方子安轻叹一声,沉声道。
“是啊,这片山地耽搁了我们太多时间。其实按照我们的脚程,骑兵车马队伍在不受任何干扰的情形下,一天能行近两百里。可惜的是,我们不能大摇大摆的在官道上奔走。否则,看上去路途遥遥,其实从临安到燕京也不过半个月的脚程。”冯一鸣道。
方子安笑道“是啊,可惜我们现在必须要提防金兵的围杀。不过,我们真的不能耽搁了。”
“大人,我建议咱们今晚出山,连夜赶路。”雷虎道。
赵刚抬头看看天色,沉声道“今日是腊月十四,本来应该有月亮的,便于赶路。不过看这天色,今晚月亮是肯定没有了。搞不好还有一场大雪。夜晚赶路,怕是一件苦差事了。”
方子安沉声道“我倒是希望老天下雪,天气越是恶劣越好。那样金兵便不会出动,风雪也会隐匿我们的行踪。但无论如何,今晚必须赶路。咱们回去趁着天光还有,吃饱喝足,喂饱马儿。告诉兄弟们,给马儿喂最好的精料,给马腹裹上棉布保暖,马蹄也好好的修整修整,今晚得靠它们了。对了,十几辆大车也得重新加固。用树枝藤条将大车加固,将所有物资牢牢绑扎牢固。路上可别散架了。”
天色黑了下来,刺骨的寒风中,车队出了北边山口,来到了旷野之上。周围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风呼呼的刮着,人都不能张口喘气。风力比傍晚时候更加的强劲了。就在这种恶劣的情形下,使团车队顶着北风冲入茫茫夜色之中,义无反顾的朝着西北方向而去。
在这样的夜晚,风如刀子一般刮在脸上,钻进衣服里。所有人都感觉像是光着身子一般,因为身上的衣物感觉没有丝毫的御寒之力,所有人都是通体冰凉。他们低着头伏在马背上,麻木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知道跟着前方马儿迎着西北风往前走。更雪上加霜的是,出发两个时辰,约莫二更时分,风中夹杂着雪花落下。原本轻柔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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