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逐渐亮起的天光,大军的营盘很快从黎明前的死寂变得活跃。朱高煦亲自来请蓝桥,让他跟随朱棣的大军一起,攻袭盛庸位于济阳的主营。
他们拂晓出发,不走马谷山,改而取道乐陵,过商河向南,直扑济阳。
花语夕则留在原地,复又戴上枷锁和重镣,被关进硬木打制的站笼,由驻守营盘的军士负责看押。这站笼本是专为关押男犯而造,花语夕纵然身材高挑,也不得不努力踮高脚尖才能避免脖子被木板边缘卡住。
“一定要打赢啊。”她笑着和蓝桥道别,“不然他们肯定觉得是被我骗了,说不定还没等到你来见我,我就已经被处决了。”
朱棣此役共带有十三万大军,大将朱能、丘福、李斌、李远等随行,再加上朱高煦率领的三万朵颜三卫,总兵力高达十六万,除了随朱高炽留守北平的五万人马和张玉之子张辅,可谓倾巢而出。
盛庸的大营设在济河东岸,寨墙沿河而建,每隔九十步便修有一座箭塔,迤逦长达数里。
蓝桥和蓝枫并辔而行,紧跟在朱棣的马后,见盛庸把营盘修建得严整有序,不禁赞道:“我并非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看这营盘的建筑,已知他不是徒有盛名的庸才。”
朱棣洒然笑道:“他以前可不这样,那时他跟在李景隆的屁股后面,是个十足的脓包软蛋,济南之战后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不但果决善断,且会用谋。”
他以马鞭指着丈余高的寨墙道:“蓝枫,何计可以攻破此寨?”
蓝枫肃容道:“盛庸把营寨建在济河东岸,摆明是用济河充当他大营的护城河,济河水深浅难测,步兵肯定是过不去的,即使用骑兵涉水,速度也难保证,且只会沦为箭塔上敌人士兵的靶子。”
朱高煦从一旁策马过来,咬着牙道:“既不能冲,那就只有从两侧架浮桥渡河,大军先绕到济河东岸,再攻取营寨。”
见朱棣露出向自己询问的神色,蓝枫从容道:“回二殿下,绕路太消耗时间,只是下策。或许等我们终于可以进攻,盛庸早得到消息派兵回援了。依我之见,可速派一千人去上游阻断水流,等到水势稍小,我们就能直接发起冲锋。”
“从侧面冲击寨墙?”朱棣又问。
这次则换作蓝桥答道:“敌人的主要防御工事都设在正门,侧墙因想不到有人可跨河进击,除了箭塔倒也没有其他,只要我们冲得够快,不会有太大损失。”
“好!”朱棣一拍大腿,“寨墙何人可破?”
蓝桥大声道:“包在我身上。”
于是朱棣遣偏将李斌率一千轻骑前往上游,将济河水阻断,待水势小到仅能没过战马的小腿,朱棣一声令下,大军万马奔腾,如洪流一般袭向盛庸的济阳大营,马蹄声如雷鸣,溅起水花无数。
蓝桥一马当先,接连躲开四支从箭塔上射下的冷箭,待冲到距寨墙不足二十步时,忽然脚踩马镫凌空而起,流光剑离鞘而出,在半空划出一片闪耀的光幕,以望海潮剑法中的奔流式,攻向面前耸立的寨墙。
那寨墙在短短的一瞬间连遭十七剑,紧接着被蓝桥以手肘一撞,立时如朽木般粉碎坍塌,破出一个足够四骑并行的豁口。
“跟我冲进去!”朱棣高喝一声,扬起马刀,身先士卒地闯进豁口,蓝桥怕他有失,忙伴其左右,一同冲入敌营。
紧接着朱能和朱高煦分从左右两路进击,虽不像蓝桥破墙那般潇洒利落,终究也各自打开缺口,挥军直入。
盛庸只留了两万左右的兵力驻守济河大营,且都是些老弱残兵,哪经得住朱棣以主力骑兵这样冲杀?
他们一触即溃,不是四散逃命就是原地弃械投降,朱棣不费吹灰之力,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彻底占领了盛庸设在济阳的中军大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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