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呀,真是的,太没有礼貌了!”
刘小倩好像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摇摇头,美目一扬,向夜店门口一个壮汉递了个眼色。壮汉自然是这里看场子的了。
刘小倩刚才这美眸流盼,玉珠流转,睫毛颤动,煞是好看:“周哥,周叔叔,您瞧着,我坐地得让这两个小蹄子亲自过来,跟您好好道谢才行。”
不一会儿,那看场的壮汉带着两个女生走来。女生们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却不敢不从。
“叔叔,谢谢你啊。”两个女生声音很小,在劲爆的音乐中,根本听不见。
“大点声!”刘小倩叫道,尖锐的声音刺破了舞曲的声线,突兀而刺耳。
那两个女生浑身一抖,她们不敢惹刘小倩,见到刘小倩是认真的,连忙向周修常鞠躬,大声道谢:“谢谢周叔叔!”
“好了好了!”周修常从女生们第一次道谢开始,就一直在挥手,表示自己完全不介意,“我是自愿嘛。”
“您可以自愿,但是别人不能不讲规矩。”刘小倩挥挥手,叫那两个女生滚开。
接着,刘小倩倾斜上半身,向周修常嫣然笑道:“周老板,实话跟您说,您照顾我生意,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我在您这儿,咱有一说一,的确是赚了不少!你的名声,甚至比我这家小店还要出名呢。”
周修常笑了,他当然知道刘小倩是什么意思。刘小倩的这家夜店,哪里是什么“小店”?这家夜店若是小店,其他的夜店也只敢称“小小店”了。
果然,刘小倩接着说道:“周老板,说真的,人家都嫉妒我。背后戳我脊梁骨呢!要我说呢,您也照顾照顾别人家的生意,我这儿的酒您都喝个遍,调酒师的拿手之作,也已经被您尝个遍了!这样,我有一闺密,我们俩关系特好,我让人来接您,您过去逛逛,她一定亲自接待呢!”
这就是下了逐客令了。
正常情况下,一掷千金的主顾,任谁开店都会费力讨好地巴结,自然不会把主顾往别处撵。今天这个逐客令,非同寻常。
“小倩,你刚才说,我出名了?”
“那可不。”
“小倩,红尘虽难参,人生却苦短。出名?我出名?呵呵!词人说得好: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浅斟低唱”四字,周修常是唱出来的,哼着长音好半天才哼完,才继续说:“所以,我喝的不是什么酒。你们家的酒哪怕是医用酒精兑出来的,我也一定当成了琼浆玉液了!”
“呵呵呵!周叔叔好才气呀!好词!唱得也好听!”刘小倩说着,竖起了大拇指,“实不相瞒,周叔叔,我最近听过很多女孩子说起您,都夸您呢,说什么能弹能唱,能文能舞,出口成诗,下笔成文……哎呀呀,今天一聊,果然您是名不虚传呀。”
刘小倩说着,向周修常竖起了大拇指,拇指尖红色镶钻的指甲闪烁着夜店暧昧的灯光,乍一看犹如一件让人惊叹的精美艺术品。
顺着这跟拇指,周修常抬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刘小倩年过三十,却保养得极好,坐在咫尺之前,芳香扑鼻,那香水味恰恰是他熟悉的——一年前赚了一些钱的他,为妻子买了这款价格不菲的香水。
“这个女人不寻常……”周修常在心中唱了一句《沙家浜》里的戏词,暗想,“前几天看到她跟几个油头粉面的后生一起骂娘呢,脏话说得比男人还猛,小脸从头到尾没红过;今天倒和我斯文起来!这番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的功夫真不简单呐!”
一想到这里,周修常感觉自己一片凄然的落寞。
他这一生,有些蹊跷,自从十七岁那一年蒙受一场不白之冤后,人生便一路坎坷,有时稍有起色,不久又沦落谷底,上上下下,挣扎奋斗,直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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