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装着飘散着臭味的黑色厩肥的牛车，“吱吱呀呀”地走了过来。李先呈翻身下马，迎了上去。

    很快，李先呈一脸兴奋地回来说：“达爷，小人已经打听清楚了，请你跟随小人而行。”

    几人七拐八拐，转了不知道几条街巷，来到了遇仙观。

    遇仙观是一座大殿临街的道观，并不是名山大观。门外街旁立了一根二丈多高的旗杆，上面挂着一块竖幡，上面绣着“遇仙观”三个斗方大字，门口放着一尊高有七尺的三足铜香炉，三个穿着黑布衣衫的老妇人，跪在炉前，手举三根大香，虔诚地拜着，嘴里嘟囔着。大殿面阔三间，前出廊，两根廊柱上挂着一副抱柱联：“筑环墙居住且避风霜雨不羡人间富贵；招云鹤小酌却伴渔樵耕贪恋山居禅老。”

    达明走进大殿，殿中非常简单，神台上供奉着三清祖像，案桌上摆放着香炉、烛台和供果，几根线香一点鲜红，几缕轻烟，袅袅升起，在神像前盘旋而起，显得庄严清静。两侧殿柱上悬有一副对联：“从前罪业弥深，便改正，便改正改正，改正改正；假使贫人退道，我不肯，我不肯不肯，不肯不肯。”左右横梁上悬挂着几块锦绣红布，上面绣着“蓬莱仙客”、“大道仙境”、“无为玄妙”之类的赞语。

    达明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起身往殿后走去。他边走边说：“遇仙观，本官本以为是类似刘阮天台遇仙故事的滥觞，却不知乃是丹阳抱一无为普化真君的下院。”

    “官爷所说不错，敝观确是遇仙派道观，道统传自马钰祖师，前朝至正年间，由邑人李之元出钱所建，至今已有一百六十多年了。”一个发须斑白，面色红润的老道走了过来，单手竖掌稽首说：“贫道王戚国见过官爷，不知官爷来敝观有何指教？”

    “本官乃是西安府巡检达明，现有一事不明，想请王道长解惑。”达明拱手施礼说，眼睛朝四周睃巡一遍。

    大殿后面是一个四合院，一栋面阔三间的正房，两侧是两栋厢房。院中栽种着两棵桂花树，枝繁叶茂，两只黑顶麻雀一边在树枝间跳跃，一边发出圆润的啾啾声。树下墁地青砖表面长着翠绿的青苔，砖缝中几根星星草探头探脑地打量着院中的人们。

    “哈哈，官爷抬举贫道了，贫道不过是一个出家的山野之人，有何德何能为官爷解惑。”王道长打着哈哈说道。

    “王道长过谦了，本官的这个疑惑还非道长开解莫属。”达明伸出右掌摆了一个手枪形状，朝着王道长开了一枪，嘻嘻笑着说：“本官知道道长是个出色的炼丹师，炼丹技艺高超。”

    王道长摸了摸比常人要大许多的耳垂，满脸堆笑说：“莫非官爷要贫道所练之丹，那可不成，西安府的人都知道贫道从不卖药。”

    “哦，道长从不卖药吗？”达明眯著眼睛，闪过一道异芒，脸上似笑非笑地说：“据本官了解，道长曾在不久之前，卖给了甘肃来的一个姓梁的商人一丸金丹。”

    “哦，你说得是他呀。”王道长咧着嘴苦笑了一声，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又摸了摸大耳垂，心有余悸地说：“那个家伙是个疯子，带着两个打手凶神恶煞般从贫道这里花重金强买走了一丸金丹。”

    达明掏出那张蜡纸说：“是不是用这张纸包裹的？”

    “不错，贫道的金丹就是用这种蜡纸包裹，可防潮防霉。”王道长眯缝的眼睛猛然睁大了，捂着嘴惊叫道：“三清仙尊在上，这金丹乃是虎狼之药，药性刚猛。世人之病，十有九虚，医师之药，百无一补。若是不曾辨证，胡乱服用，如同火上浇油，实者即虚，虚者即死。”

    达明用充满疑问的眼神端详着王道长，想从他的面部表情中分辨出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王道长被达明目光如炬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连忙辩解说：“官爷明察，若是有人吃了贫道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