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鲁大伯面前时,孩子已经失声半年了。
鲁大伯什么也没问,从警察手里接过孩子后,就这么过日子,还像以前那样有规律地吃饭睡觉做家具。孩子呆呆傻傻地在床上的墙角缩了几天后,小心翼翼地下床,小心翼翼地观察爷爷打家具,等爷爷出门后,他就悄悄地学爷爷的样子刨木头。
一老一小就这么不说话地过了一个月。
在日复一日的寂静里,商择乐扛着全套的工具来拜师了,他不仅带来了拜师礼,还把能帮他走关系的小棉花也带过来。
他的面子还不足以让鲁大伯把祖传手艺教给他,把小棉花带过来,就是拜师不成,鲁大爷也不会把他赶出门的。
果然,鲁大爷一见小棉花,就由内而外地露出了笑脸,端过来一盘蛋酥花生米给小棉花,他都没这待遇。
鲁大爷的孙子在听见陌生的脚步声时,就躲进了房间里,透过窗户缝看院子里的人。
鲁坎看到爷爷脸上的笑时,黑黢黢的指甲抠了抠窗沿,满眼敌意地看向小棉花。
小棉花扭头,对上他的视线,笑一笑,眉眼弯弯。
一株株小小的可爱的四叶草在鲁坎心底蔓延。
小棉花伸出手,手心里放满了蛋酥花生米,无声地问他要不要一起吃。
鲁坎缩头,手指一遍一遍地抓挠着墙,不敢出去,也不敢再看小小的四叶草。
他恶心肮脏,他会脏了她的手。
他为什么活着,他死了多好呀。他爸爸是坏蛋,他也是坏蛋,坏蛋就应该被打死,他爸爸已经死了,该他了,该他了,该他了……
鲁坎的头一下又一下地撞墙,一次比一次重,额头上的血流满了他整张脸,他感受不到痛一样不停地撞着,眼神木讷无光。
外面听不见撞墙声,小棉花闻见了血腥味,皱眉,看向房间,“择择,你去看看。”
来到这里后,商择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看见了小棉花和小黑孩的互动,小棉花一开口,他立马冲进了房间里,看到眼前的一幕后,他的呼吸乱了一下。
商择乐摸摸自己的小心脏。
他见过了吸血鬼,见过了魅魔,见过了蜂王,还见过了兽人,足够他锻炼出一颗强大的心脏了。只不过一个小黑孩发疯了,不是什么大事,他能稳住。
商择乐迅速上前,抱住小黑孩。
被禁锢住的小黑孩不像其他小孩那样挣扎,而是像一个木偶一样,僵硬着一动不动。
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抖动让商择乐知道了小黑孩有多惧怕他。
商择乐左右两难,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放开了,小黑孩再撞墙怎么办?现在已经头破血流了,再来一下狠的,这小黑孩的命都没了。
不放开,小黑孩害怕的浑身发抖,小黑孩要是惊惧过度,休克了怎么办?
小棉花扶着腰慢慢站起来。
从上一个星期开始,她的腰就开始酸疼了,要慢慢地起身,慢慢地走路,睡觉的时候也要在腰下垫东西了。
小棉籽变大变重,她的腰太细,受不了了。
小棉花动了,五十只趴在草垛上晒太阳的小崽崽也跟着动。
小棉花给小黑孩包扎额头,五十只小崽崽好奇地看着他。
小崽崽们的爸爸妈妈都是在二十年前神山起雾时孕育出的生命,它们的爸爸妈妈长的慢,它们也长的慢,长了小半年,只长齐了毛,还是小小的一团。
小黑猪看着小黑孩,同样的肤色让它觉的小黑孩和它是同类。
小黑猪心里特别开心,小尾巴摇晃着,四只小猪蹄像跳踢踏舞一样地从它的小挎包里取出了一块小饼干给小黑孩。
它想和他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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