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微风裹挟着南面水网的湿润拂来,驱散燥热的同时,也将步行旅者所握的蒲公英吹散,飘飞出一片。
“我们可不白载人。”
“我也没打算白坐。”
在灰露和里瓦特的注视下,那个背着大尺寸战弓的人类青年,站起身缓步靠近了停下来的牛车。人狼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还有被水打湿的印迹。
也许,这旅者就是那辆倒霉马车上的乘客之一?
“如果只是单独一个人的话,抢修桥梁的工匠很快就能补上容许行人通过的独木桥,不打算再等等吗?”预料到里瓦特可能开玩笑般地漫天要价,原本默不作声的高特看似好心地作了询问,“从这儿到德瑞城,也不过半天的脚程。”
“我的行李有些重,徒步走去德瑞城,怕是比绕道还慢。”
在青年刚才坐着休息的草甸旁,一个同样被水打湿的布袋,斜倒在树桩上。
那袋子没有特别的味道,想来装的该是矿石之类的。
“有多重?”
“两袋矿石,大概有一百三十磅。”
听到这个答复,里瓦特看了下货箱里冗余的空间,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那么大一袋……你如果非要坐我们的车,付银币一袋的托运费吧,你的乘坐费就免了。”
看里瓦特那有些不情愿的表情,好像他还给出了极大的优惠条件一样。
“银币都够我雇辆车从德瑞城到云漫山地跑个来回了,护卫先生,敲竹杠你也有个限度好吧?铜板,不能再多了。”
“嘁,付不起你可以不——”
“里瓦特,这是我的车。”
高特稍有些冷意的话语,就像令北海冻结的寒潮,让打算继续和对方扯皮的里瓦特悻悻地安静了下来———但却丝毫没有生气的表现。那一刻,灰露突然意识到,他们也许很久以前就是朋友了。
当高特冲着意图乘车的男子伸出三根手指,对方点点头,将三枚银币扔向了盯着他观察的少女。
“怎么称呼?”
“利亚姆,和你的护卫一样,也是雇佣兵。”
在灰露接住银币的同时,名为利亚姆的人类青年,已经返身去搬他的两袋货物。一百三十多磅的矿石再加一个大活人放进货箱,即便坐在前座,灰露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车架晃了两下。
这样载上一个旅者去往德瑞,就值三个银币吗?
看着爪掌里的银色圆圆,灰露觉得,她应该是初步认识到了人类社会生存最基本的要素——钱。如果没有这个,恐怕是没办法与大部分人类和颜悦色的相处。
牛车再度向前行驶,少女将两面分别印着人头像和高塔的三枚银币,换至左爪递到了高特面前。
“你留着吧,也许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噢,好。”
既然契约者这么说,人狼也没有客气,将银币放进了自己的行囊。
与前座的和谐气氛相比,后座上的里瓦特因为新乘客的到来变得格外安静,偷偷瞥上一眼“对峙”的两个佣兵后,灰露心情愉悦地将下巴放到爪掌上,看着道路右侧奔腾的河流发起了呆。
恍惚中,人狼少女回想起了幼时在火堆旁,父亲怀抱着自己,讲述那时对于她来说还很遥远的啸谷河水灵,在山间奔腾激荡后,注入大江,去向远方的睡前故事。
“无回江,威切……东威切尔的母亲河。”
“嗯?”
当高特那带略带磁性的嗓音从左侧传来,人狼直起身将盖住耳朵的帽子稍微掀开了一点。能边听故事边了解常识,尽管是本应该进入浅眠状态休憩的白昼,少女还是来了精神。
与道路并肩而行的无回江,是一条非常宽阔的淡水河。发源自圣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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