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锦瑟起床时,眼睛就有些红肿。
碍着宸王对锦瑟的不同,倒也没有人敢多问什么,锦瑟揽镜自照,唯有叹息。
许是锦瑟触怒了萧子醨,自此后萧子醨镇日寒霜罩面,走过处好似秋风刮过,看人一眼就能叫人冷上半天,下人们噤若寒蝉,宸王府的氛围便忽然变了。
旁人不知究竟,锦瑟心知肚明却不能言。
文昊文铎感受最深,但文铎寡言,文昊偏偏还要有些小动作,就被宸王训斥了几回。
文昊惴惴的,揣测着是锦瑟又戳了宸王心管子,便托了芸香跟锦瑟套话。
锦瑟如何能说,只得含糊其辞糊弄了过去。
几日后,宫中内侍来传话,太后又要见阿安。
老人家都有个含饴弄孙的心愿,太后想见阿安不足为奇,只是内侍笑言,要锦瑟同去。
芸香不敢耽搁,急忙忙去叫锦瑟,锦瑟却犹疑不定。
锦瑟前世的印象里,太后慈眉善目和蔼得很,上回一见却颇有些不大一样的感觉。
具体怎样,锦瑟也说不清,只是从太后的神情里,莫名的就觉得出有一股子怪异。
宸王不在府里,芸香不明就里,见锦瑟犹豫也不去催,只是道:;要不,就说你身子不适?
锦瑟一笑:;太后的旨意哪能随便推了呢,我这就去。
内侍就在外头立等,锦瑟换了衣裳领着阿安上了马车。
阿安来过一回,加之锦瑟就在身边,紧张就减了不少。
叩头之后,太后把阿安哄到身旁,拉了手又摸头,一叠声地唤人拿吃喝,一副对阿安疼惜至极的模样。
把阿安抱到膝上,太后看向锦瑟:;你也坐吧,别拘着了。
锦瑟谢过太后,在宫人搬来的杌凳上搭着边坐了。
;怎么这么拘谨?太后打量着锦瑟,;忽然叫你来,可是吓着了?
锦瑟忙道:;能够得见娘娘是我的荣幸,怎会吓着?只是我生得粗陋,生怕惊扰了娘娘。
太后;啧啧两声,转头与钱嬷嬷对了个眼神,;你看这孩子眼熟不?她这模样是一等一的好,居然还谦说粗陋,也不止相貌,这孩子气度也佳,依哀家看,就是皇家的公主,也没有她这份娴雅呢。
前后见了两回,太后心中警铃大作。
太后已经把锦瑟的来历打听清楚了,心中觉得奇异非常。
这样一个做过奴婢的女孩子,见到太后皇帝不该是腿肚子转筋么?怎么她一派从容目不斜视,礼节上全无错处?这金碧辉煌的宫殿,她就像是早就见惯了似的。
若是只有美貌,即便是宸王喜爱也无妨,怕就怕心智胜于美貌。
万一宸王被拿捏住,自己的盘算岂不是要落空?
此次叫锦瑟来,太后是存了心的要试探一番。
钱嬷嬷认真看了看锦瑟,;娘娘说的是,老奴也瞧着她眼熟呢,真是可惜了儿的,赵二姑娘实在是福薄了些。
太后沉沉一叹:;许是哀家看走了眼,原先阿醨待瑟瑟淡淡的,哀家就以为他不大愿意这门婚事,谁想这都过去两年了,他又弄了这么一出,哀家只怕,再耽误了旁人。
太后看向锦瑟的眼神就流露出怜惜来。
钱嬷嬷笑道:;这孩子许是有福。
太后道:;差不多的容貌,倒是两样命。
锦瑟垂头静坐,默不作声。
阿安吃够了果仁酥,撂开手跑到锦瑟身边,锦瑟接住他,拿了帕子给阿安擦嘴,;去喝口水,当心嗓子发干。
阿安听了掉头就跑,锦瑟道:;慢着些,别跌到了。
见锦瑟神色从容,对阿安更是笑盈盈的,太后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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