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这第一场雪来的突然,下的也大,整个皇城银装素裹。
雪停这两日各家各户皆除雪,朱雀大街上每个商户负责自家门前雪,有的将雪积到门口堆成雪人,兴起时还会给雪人围上围脖,上面叩个铜盆,拿根胡萝卜插在雪人脑袋上,再搥两个黑豆,活灵活现。
有的则将雪尽数铲到后院,金禧楼门前的雪便是如此。
这是玉布衣的交代,老天爷给的东西,化也要化在自家后院。
此时朱雀大街,金禧楼外。
苏玄璟一袭白衣立于车前,素来儒雅俊逸的容颜憔悴了许多。
温宛跪求撤诏的事他当日便知,他那一瞬间激动难忍,想去求萧桓宇送他入宫!
可理智让他明白,这样的请求本身就是大错特错!
就算让他进去,又能改变什么!
最后是雪姬实在看不过去,驾车带着他行至永定门外,他在他所能及的距离温宛最近的地方坐了整整两个时辰。
“温县主,还好吗?”苏玄璟轻声道。
徐福就坐在车前,看也不看苏玄璟。
无比的尴尬萦绕在苏玄璟周围,他明知会吃闭门羹可还是不甘心,“是……是雪姬,她知县主身上有冻疮,特别到东市药堂买了最贵最好的冻疮膏药,她忙,叫我送过来……”
厚重车帘一动不动,苏玄璟噎喉,“我把膏药交给徐伯,县主保重。”
就在苏玄璟想要把手里药膏递过去的时候,车厢里传出声音。
“徐伯。”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温度,也没有任何情绪。
徐福明白,朝苏玄璟歉意看了一眼。
苏玄璟握着药膏的手微微收紧,苦笑,“没关系,县主既是不需要我便拿回去交还给雪姬,只是……”
苏玄璟从来没有这样卑微过,他踌躇在原地,明明车厢里的人已经拒绝到近乎绝情,他若还有半分顾及自己的身份跟颜面,就该转身!
可是不行,他做不到。
他只想看看温宛身上的冻疮严不严重,他担心到两夜没睡。
可能温宛不知道,紫玉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夜里去过墨园,但只在墨园后门呆了一阵便离开。
他知道,他是不受欢迎的人。
可这份担心不假!
“县主身上有伤,不该出门……”
厚重车帘被人掀起,苏玄璟眼中闪出一抹光亮,却在看到宋相言的面容时骤然微暗,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其一,药膏长公主府里有更好的,其二,温县主出门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备,苏公子还有别的事?”宋相言神色冷峻,脸上带着几分尊威。
此时的苏玄璟咬着牙看向车厢,哪怕温宛能出来说一句,他便不会处在这样尴尬的境地,成为宋相言眼里的笑话!
可是他等到的,依旧是温宛的沉默。
仿佛在温宛眼里自己陌生到连一句话都不值得说。
“原来小王爷在。”
苏玄璟到底有城府,他重拾自己慌乱苦涩的心境,微微一笑,“既有小王爷在,苏某的确不需要太过担心县主。”
宋相言是大理寺卿,他最知道如何做才能让人难堪到极致。
就像现在,他没再说一个字,而是默默退回车厢,重重撂下车帘。
苏玄璟站在车前,脸颊像是被谁扇了一巴掌。
他还能做什么?
除了转身离开!
可是……
“县主保重,若然县主有事随时到花间楼,我会帮你。”苏玄璟不管温宛有没有听进去自己说的话,可他知道这不是戏言。
“不遗余力。”
车厢内,温宛靠着背板,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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