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竟是如此清晰,宛若方才那浅眠的那一刻,他的灵魂当真陷入某种奇妙的召唤之中。
百里安低头看着手腕间鲜红的印记。
他并非是被梦中那古老沧桑的声音所惊醒,而是手腕间的印记骤然升温滚烫,犹如烙印一般发出剧烈的疼楚感,将他生生疼醒。
鬼嫁印闪烁不断,色泽愈发鲜红,宛若泣血一般。
百里安眉头蹙得深楚,手掌压覆在鬼嫁印上,灼热的气息不断从印记里传达至掌心。
尚未进入内城,如今他的处境……似乎变得愈发复杂起来。
君王的头颅。
那又是什么?
为何他会受到那个意识的声音所召唤?
同样身负鬼嫁印的方歌渔,今夜是否也会与他发生同样的事情。
起身推窗,夜仍深静。
百里安抬头看着稀疏的星空,心情因那诡异的声音而变得沉重起来。
……
……
风呼啸于瀚海无垠的大漠里,阳光下,卷起泛起金色的黄沙。
食腐鹫在天边盘旋,黄沙连天,烈风如刃,依稀可见大漠之中禹禹独行的寥寥人影。
在这片沙漠荒原的边境,有着落败贫瘠的边城部落。
一轮金色太阳高悬于天穹之上,并未迎来夜晚的大漠边城,气温被蒸烤得极高,以至于周遭的空气都微微有些扭曲。
这一日,贫瘠落败的小镇,迎来了许多他乡旅人。
炽烈的阳光普照着干燥的土地,浓风卷起满地黄沙,老旧的木门上的大红对联被掀落,在风沙中打着滚,吹至远方。
木门上斜插一根黄杆儿,杆儿头摇曳着未燃的破洞灯笼。
这是小镇中,唯一的客栈。
与冷清的城镇相比,客栈中的各式各样的旅人很多。
老旧的客栈久经失修,来来往往的客人在行走间,将地板踩得咯吱作响。
如此落败的客栈,自然不会有什么雅间厢房。
空间有限的大堂,自是显得过于嘈杂混乱。
唯有客栈边角的一张客座,四下拉上了暗色的帘子,帘下依稀可见一道窈窕纤细的人影,自饮自酌。
帘色很暗,边角很偏,似乎有意避开阳光,以至于这一桌的风景就显得有些孤寂与冷清,与客栈内的气氛格格不入。
不是没有人不想去撩动掩帘,观得内里究竟是何风情。
只是当客栈内的人们,看到那暗色帘子上不知何时溅落的一串湿红,以及那道纤细人影下醉卧着的一只白狮,便自觉管好了自己的手脚。
毕竟,在这种时候,哪怕是边城小镇,也是偶尔能藏蛟龙的。
客栈内的气氛十分和谐,你来我往,即使互不相识,可是在这有人的江湖里,仍是可以四海结伴相识,以酒会友。
客栈的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头发灰白,微微驼背。
可是无人敢再次闹事赊账。
纵然他给客人擦桌倒酒时,笑容恭敬讨好,看起来像极了一名出来讨生活的年长者。
因为能够在诏国边境小镇上,让这么一家破烂不堪的客栈开上数十年的老板,但凡长点脑子的,都不会选择在此闹事。
诏国不同于其他那三位大国,诏国以武为尊,以魔为信仰,创于四海之外,奉琅琊魔宗为国教信仰。
在诏国国土之境,每一寸土地,危机四伏,这并不是个什么太平的国度。
就连这看似和谐愉快的客栈,因为一行人的到来而变得诡异安静。
这一行人,身穿紫色宗袍,胸口印烫着剑齿虎纹图腾,腰间悬剑,袖中还加束以一柄短剑,正是万道仙盟的正式装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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