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爷还在朦胧中便听到屋外的惨叫声,他有些不耐烦地骂了句便又歪头睡去。然而他还没有再次合眼,便被下人惊慌的奔跑和喊叫所惊醒。他一个激灵,睡意全无,一跃而起,便听外面纷纷扰扰,有无数人向这边闯了过来。
他来不及披衣便去开门看个究竟,甫料刚一拨动门闩,便冲进来几个如狼似虎的士兵把他按倒在地,还未及分说,便被五花大绑押出屋去。他边挣扎边大叫:“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绑我?”可是那些大头兵根本不给他分辩的机会,两个人按着他的肩,几乎让他贴地而行。余光所及之处,已经有两名士兵站在他的屋门前。
这时候全府上下都在上窜下跳,哭喊声、求饶声、砸门声,偶尔还有搏斗但很快伴随着挨**的惨叫声。黄府的男人一拨,女人和孩子一拨,被荷枪实弹的士兵赶到院前路边空地上。事发仓促,很多人连脸都没洗便被赶出来,女人们披头散发,有的瑟瑟发抖,有的相拥而泣,有的紧紧抱住怀中孩童。还好士兵们被要求尊重女人,虽然事出突然,还是允许比男人们多穿了不少衣服。
黄家发生这么大动静,乡民们不可能不知道,一传十,十传百,聚集了许多十里八乡的人物。官兵们接到命令,倒也和气,任由旁观。看着原本在乡民心中不得了的黄家像牛羊一般被圈着,他们对端着钢枪的士兵们开始有了很多敬畏。原来传说中和气的卫队旅也有不和气的时候啊?这工作组的头脑们,不就是和卫队旅同一个大官的少帅吗?看来这黄家和少帅明着作对,让那个年轻得不得了的督军公子生气了!
经过逐屋清查,黄府八十九人一个不少地全部聚集在一处了,连同那个昏倒的黄九老爷也被家人救醒抬在一旁。原本有各种声音,但当狼狈不堪的家主黄三爷被五花大绑着经过他们面前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一个年轻的少校军官背着双手慢慢走了过来,他操着一口关东普通话大声说着:“三道岗子人黄奉廷,拒不执行土改委员会的决定,反而勾结外人,意图扰乱我工作的进程。根据之前发布的命令,土改委员会决定查抄黄家所有家产,并将黄奉廷收监。待查清其在乡间的罪行后,再予批斗处理!”他缓缓但又有力地加了一句:“阻挠土改大计者,比照此处理,一经发现,即严惩不怠!”
黄奉廷对于他的结局,刚刚心中已经涌过无数个念头,其它乡里被查抄的先例自己已深知,既然卫队旅是因为缺钱才出此下策(指土改,黄三爷他们一直认为少帅是借此搂钱呢),自己会被查抄家产那是无疑的,只是这个“批斗处理”是个什么东西?比千刀万剐又如何?这肯定是少帅他们那一帮子年轻人的主意。他怀着对未来的恐惧,声嘶力竭地大呼:“我是冯大帅的人!我要到省城、到北京去告状!”
少校军官冷笑着说:“你不说冯德麟还好,我们既然敢动你,就不怕你那个什么冯大帅!还有你只要有命去,尽管去告!”他不过是随意一句反驳之言,黄奉廷听了却心中冰凉:“完了,这伙人直接动粗了,我命休矣!”
人群中也有人心中悲凉:“这可怎么办好,我要救爹爹一命!”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黄三爷的嫡亲女儿,年方二八的黄婉清。
黄三爷被直接关押,黄府也被洗劫一空,如遭匪乱。不过比土匪要好得多的是,卫队旅官兵只对金银首饰大洋钱券等账面上存有的现金或现货感兴趣,另外仓里堆积如山的粮食也是他们的最爱。但他们行动却没有中国人常见的打、砸、抢、烧,以至于傍晚被允许暂时回府的黄家人惊异地发现,他们私人的物品少有丢失,私人衣柜、床铺基本未动,房间装饰完好如初。
而官兵们也执行了良好的纪律:所有物品一律登记,在宪兵奉少帅之命对他们突击检查时没有发现一起违纪物品,这让带队的朱光沐非常得意。这朱光沐就是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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