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钟声响起,数名身着吏员服饰之人沿着道路,向着众人身边的一个亭舍狂奔,有人看到了雷远,连忙躬身为礼,却继续奔走,并不停步。
再看那亭舍,形制与往来道路上所见的一致,都是一个小院,内设屋宇数间,望台一座。却不知这钟声代表什么意思,这狂奔而来的数人为何如此着急。
“续之,这是?”关平问道。
“乐乡县中的社吏、里吏,还包括雷氏宗族中主事的仆役、宾客,大多数都是老卒……彼辈虽然忠勤,却无学识,所以我请了儒士若干,令他们分别驻于各处亭舍,每五日一次召集讲课,教授些基本学问和技能。”
雷远解释道:“这数人或许是快要迟到了,是以奔走。”
马谡笑道:“果然解甲归田以后,仍不失武人雷厉风行的本色。”
待要继续前行,霍峻忽然问道:“续之,我想知道这些学官们教授什么,可否入内一观?”
“自然可以。”
雷远下马来,引着众人往亭舍中去。
两名亭卒这时正在关闭亭舍大门,发现雷远等人,连忙跪伏行礼。
雷远向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向内行去。
走近亭舍内部,只见正堂上分四排坐了数十人。前排的二十余人,都是官吏,适才奔来的数人也在其内。这些人高矮胖瘦不一、年龄有老有少,甚至还有缺损肢体、甚至面部受过重创的残疾之人,但此刻身着吏员的统一服色,神情端严,便自然生出一股威严气概。
后排的十余人,都是孩童少年,衣着有华贵者,有褴褛者,但也都身姿庄重持正。
眼见此景,原本面带笑容的关平等人也都肃然,不约而同地放缓了脚步,站在檐下观看。
正堂中央,一名宽袍广袖的学官正在大声读题:
“今有九分之八,减其五分之一。问:馀几何?””今有三分之一,五分之二。问:合之,得几何?”
下方的学员们随即以小木棍在灰盘上迅速计算,再用毛笔将结果誊在竹简上。
学官的言语不快,每念一题,更稍许停顿片刻。但对于某些吏员来说,可能这样的运算太过复杂了,有几人明显地额头见汗,往竹简上誊写的速度越来越跟不上学官讲述的速度。反倒是后排的孩童们稍微轻松些。
然而即便如此,学员们也不敢交头接耳,厅堂上除了学官的话音,并无任何其它声响。
众人不敢打扰这等严肃场景,蹑手蹑脚地顺着廊道鱼贯而出。
“这是九章算术中的方田之术……是吏员们测算田亩,必不可少的技能。”马谡道。
“正是。”雷远道:“以老卒为基层小吏,本身是无奈之举,实在是可用之人太少了。他们若不能增长学识,很难长久地履行公务。我们适才见到的,便是学官对他们进行考试……如果连续几项考试不能合格,就会有后继的处罚,甚至开革吏员身份。”
“倒是个良法。”关平连连点头,又问:“那些孩童,又是什么来路?”
“那些是本亭管辖范围内吏员、农人的孩子,可惜近来农忙,更多的孩童们都在家中帮手务农,能够坚持来上学的乃是少数。”
“原来如此。”
马谡看到刘封百无聊赖地等在一旁,忽然问道:“今有九分之八,减其五分之一,馀几何?伯昇,速速来答!”
刘封对这些庠序所教素来毫无兴趣,满脑子想的全是射猎游玩,马谡忽然发问,他如何答得上来?
他目愣口呆了片刻,霍峻在旁正色道:“考试不合格了,我们启禀主公,将之开革吧!”
一行人无不大笑。
刘封倒也不生气,只是摇头道:“我自用缳首刀杀敌立功,学这些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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