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我说句大话吧,二位在野,我则在朝,穷则自保,达则兼济,比一直流亡等待大赦,起码多了条退路。”
先提刘邦,又自比里克这弑君之人,话里一个反字都没有,但第五伦心中潜藏的反意已昭然若揭。
万脩听得目瞪口呆,哪怕是原涉大侠,坐拥宾客数百,也不敢这么想吧。
马援亦然,方才还腹诽第五伦顾虑太多,不像个干大事的人。岂料这孺子深思熟虑,竟是憋着颗反心想搞个大新闻。这一对比,倒显得自己像个什么计划都没有的冲动莽夫,心中那点轻视之意尽去。
诚然,他若真需要“里克”,还在做二千石的两位兄长,可不比第五伦这小郎官强得多?
但光是这份胆大到吓人的心志,便足以让马援对第五伦另眼相看,欣然笑道:“善,狡兔三窟,从此之后,伯鱼便是吾等的内援!”
“二位待我片刻!”
第五伦匆匆回了一趟亭舍,再来时手中持着一物,将其交给万脩,却是那柄在长陵折断的弓。
“是一把好弓,可惜折了,我虽请匠人以鱼胶仔细粘过,只恐再难使用,且物归原主,君游留个念想吧。”
万脩单膝下拜,郑重接过,他仔细将弓绑在身上,视若珍宝:“不然,往后这弓射出去的,就是仁义之箭了!”
马援上马后道:“吾等一走了之,伯鱼恐怕会被五威司命唤去问话,倒是连累了你。”
“定不会泄露半句。”第五伦无奈:“我确实也不知二君将去往何处。”
这话让马援惭然,他方才疑第五伦不愿同行,故意不说,如今看来,却是小心过头了,着实对不住第五伦。
时间很紧,随时可能有人醒来发现一切,第五伦朝二人拱手作别。
“后会有期。”
“来日再会!”
二人纵马而行,但马援却又绕了回来,哪怕有风险,他仍将二人要去的目的地告知第五伦。
“伯鱼,吾等要去的地方,是填戎郡(北地郡)!”
……
眼看两马消失在夜色中,第五伦这才叹了口气。
“伏波将军马援,不愧是这时代,除了王莽刘秀外,第三个让我记得姓名的历史人物啊,果有豪杰之气。”
堂堂男儿,谁没点热血呢?马援相邀一起远遁时,第五伦心里有个声音喊着让他答应!
但事后仔细一想,马援当然是性情使然,大丈夫敢做敢为,但也因为,他有浪的资本。
马援出身茂陵大族,两个姑姊妹是汉成帝的婕妤,其中一个还活着,在延陵守墓。
他家两位兄长身为二千石,马余官至中垒校尉,马员则为增山(上郡)连率,为王莽平定过叛乱,爵位是“子”,都是手握实权的大人物。马援家中妻女有二人护着,根本不会有事。也就是说,不管马文渊怎么浪,总有人为其善后。
“可第五氏,只有仰仗我,而我,也只有第五氏啊。”
工薪子弟效仿富二代讲义气,是要付出代价的,个人痛快一时,换来的可能是许多人的长期痛苦。搞不好连第五霸都气煞了,别人就罢了,对祖父,第五伦深有感情。
更何况……
“现在跟他走,究竟是谁跟谁混?”
文不成武不就,肯定是第五伦跟着马大哥混,做个狗头军师的角色,甘心?
第五伦深知,自己前世只是个普通人,要比豪情洒脱,当然敌不过马援这等青史留名之辈。
他的优势,是对未来有个清晰的规划,利用穿越者的远见卓识,一点点算计,铢积寸累,稳扎稳打,假以时日一定能做大做强。
“他走他的独木桥,我继续走我的阳关道!”
第五伦露出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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