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杂役衣服褪了下来,露出里面鲜亮的蟒袍。
巨大的风帆被降了下来,船的行进速度也一点点慢下来。
贺珧睡了一觉,很香。
平常事情多,他难得能这样好好睡一觉。梦里,他又见到了被自己送给何平的泰山姑子慧仪,隐约觉得有些遗憾。
但好在,到了南京,要什么样的佳人都可以再找……
有人拍了拍他的脸,很用力,打得他有些痛。
贺珧睁开眼,神色瞬间变得惨白。
“贺琬?!你你你怎么在这里?这是梦……这是我的梦!”
贺琬看着他,眼中只有讥讽,手中的短刀在昏暗的船舱中泛着幽光。
外面有杀喊声传来,还响起“砰”的一声。
接着门外有人说道:“驸马,是不是最好还是不开铳?万一把船打坏了就不好了。”
有个年轻的声音便“哦”了一声,接着颇具威严地道:“船没那么容易坏,我震摄一下这些人,你不懂。”
“驸马英明!”
贺珧死死盯着那扇门,等着王笑推门进来。
良久,没有人进来,门外的人似乎走了。
贺珧愣了愣,惊讶道:“王笑呢?!他怎么不进来见我?”
贺琬冷笑道:“驸马是何等人物,岂会见你这个废物?”
“我……我是贺家的家主!我主理京中几乎所有贵人的生意。”
贺琬拿短刀拍了拍他的脸。
“醒醒吧,废物。”
“你要杀我?!”贺珧往后缩了缩,心神俱裂,喃喃道:“你不能杀我……只有我能帮你洗脱弑父的名声。只有我能控制那些货船,那上面的钱……”
“怪不得老爷子说你是庸才。”贺琬嗤笑道。
贺珧道:“你杀了爹,没人还会听你的!”
“你小看了老头子。我七月回京时,他便知道你心怀不轨,早将家业传给我了。”贺琬摇了摇头,讥讽道:“你要想和他斗,就不该药病他,应该直接杀了。”
“你胡说!”
贺琬从怀中掏了一封信,随手丢在贺珧脸上。
贺珧颤抖着手打开一看,却见那上面分明是贺经曜的手笔“不孝长子珧加害于我,将家业传给九子琬……”
“这不可能!他当时明明已经重病了,我亲自下的药。”贺珧喃喃道:“不可能的,而且你那时若得了书信,为何还要出京?”
“我要的不是贺家,东江镇更重……算了,夏虫不可语冰。”
贺珧缩在一团,大喊道:“王笑!我告诉你,我比文博简的生意做得还大。你过来,我们做笔交易。”
“驸马,我能控制那些货船……”
甲板上,王笑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感觉有被吵到。
文博简?好遥远的往事啊……
“驸马,我们做笔交易。我能给你的比贺琬多。”
“驸马爷,你理理我吧,我求你了……”
贺琬眼里只有冷漠,扬起手中的长刀。
“九弟,你不能杀我,我是你大哥啊。”
“是你说的,我是弑父的孽畜,再杀个大哥又何妨。”
话音未了,长刀斩下。
一声惨叫猛然响起。
“别急,还有一刀。我等了十三年了,这一刀,还我娘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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