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言坐着肩舆从清辉院到前院正厅,李明瑞已经坐在正厅之中等待多时了。
李明瑞垂着眸子,手紧紧抓着长衫下摆,紧咬着牙面色并不是很好看,老翁对李明瑞来说不同于旁人,老翁除了是他和母亲的救命恩人之外,更像是李明瑞的一个长辈,他虽然不怎么爱说话,可是总会作为一个倾听者,听李明瑞诉说。
家中父亲李茂是左相太忙碌,母亲无法理解,他又是家中嫡长子,被父亲严格要求,被母亲寄予厚望。
他有些话,只能说给不善言谈的老翁听。
老翁从不对李明瑞所言置喙,却会在李明瑞透露出些许难过情绪时,如同长辈般轻抚他的头顶,李明瑞很是贪恋老翁给他的那一点点温暖。
明媚刺目的日光映着镇国公主府正厅被擦的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光线一暗,李明瑞抬头,发酸的双眼已隐隐有了绿影,让他看不清姗姗来迟的白卿言。
“李大人一个人来?”
听到白卿言清冽干净的嗓音,李明瑞忙长揖行礼:“明瑞见过镇国公主。”
白卿言扶着珍明的手在主位上坐下,似笑非笑瞅着李明瑞:“左相的话没有和李大人说清楚,还是李大人觉着我清闲的很?”
李明瑞看了眼立在白卿言身边并不打算退下的婢女,一咬牙,撩开下摆屈膝朝白卿言跪了下来:“不知,镇国公主的下属伤得如何了?”
白卿言望着李明瑞未语,直到婢女端着黑漆描金的方盘跨进正厅上了茶又退下,白卿言这才端起黑釉茶盏,徐徐吹着热气:“谁敢伤我的人哪怕是半分,可都是要拿命来还的,端看李大人是想用李氏全族的命来还,还是用一个人的命来还。”
李明瑞闭了闭眼,果然镇国公主想要老翁的命!
“明瑞不知道镇国公主的下属被伤的怎么样,但老翁不过是一个下人,只是领命行事,镇国公主责怪也应该是责怪明瑞,不该迁怒一个下人!明瑞自知镇国公主之所以留全族性命,是因为日后镇国公主或许有用得上我李家的地方,李明瑞愿意为镇国公主肝脑涂地!”
一向清高自傲的李明瑞闭眼对白卿言叩首。
“李大人这话说的好笑,你李氏全族性命都在我手中攥着,即便你不愿意为我肝脑涂地,我让你东行你敢西行吗?”白卿言喝了一口茶,动作轻缓放下茶杯,“李明瑞你没有与我讨价还价的余地。”
“镇国公主难不成为了一个下人,愿意舍弃我父亲这位位高权重且可控的朝臣,李明瑞自认有几分本事,他日我父从左相之位退下,李明瑞必将在朝中有一番作为,亦可成为镇国公主安置于朝中的棋子,长远来看镇国公主是需要用到李家的,权衡轻重应当不会为一个下属要了我李家全族的命,镇国公主要的其实是一个交代!”
李明瑞抬头朝神色冷淡的白卿言望去,寒声道:“毕竟,如今镇国公主是刀俎我李家为鱼肉,鱼肉就该有鱼肉的觉悟,敢对刀俎用强,刀俎自然是要给鱼肉颜色看看。”
“李大人很聪明”白卿言眉目间带着几分嘲讽,“可聪明的有些过头了,一直没有动你们李家,是我不希望破坏如今大都稳定的局面,而并非想用你们!这一点当初我和左相说的很清楚,左相和二皇子这亲笔书信在我这里也并非是一日两日了,除了王秋鹭一事,我可有让你们做过旁的”
李明瑞手心收紧:“难道,镇国公主不是再等更重的时候再用李家?”
“你李家有什么是我可用的?”白卿言眉目间的笑意反倒和颜悦色起来,“李大人可真是高看你们左相府了,对我来说你们根本无关紧要,我有太子这位未来储君的绝对信任,为何要在你们身上劳神费心?”
李明瑞喉头翻滚,他以为的筹码在镇国公主这里真的什么都不是吗?还是镇国公主只是在框他?
他紧紧咬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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