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世民幽幽醒转的时候,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外间北方呼啸,车马粼粼,让李世民很快便意识到他还身处于路途之上。
李世民头痛欲裂,口干舌燥,虚弱,寒冷,却还在不停的出汗,李世民知道,自己这肯定是病了。
他努力的动了动身子,一阵酸痛感传来,让他忍不住哼哼了两声。
张嘴就想叫人,动弹不得,喝点水总成吧?再有,谁他娘的在他身上堆了这许多衣物,压的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可此时车厢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让李世民惊了惊,原来车厢里并不止他一个。
黑暗中有人探手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手指冰凉而有纤细,带着些幽香,显然是个女人。
当然,聪明如他就算头疼的很,时间感也有点缺失,却也马上就意识到,这个时节能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恐怕只有一位了。
果然,黑暗中响起自家妹子的声音,“醒了?要不要喝点水……”细致的关心是女人的天性,可李秀宁不太一样,她和这个岁数相差不大的亲哥哥向来不怎么对付。
所以没忍住接着便来了一句,“二兄要是再不醒转,翟将军的人头恐怕就要不保了呢。”
李世民咧了咧嘴角,冻裂的口子虽然钻心的疼,身上也没一处舒服的地方,李世民却还是心中安稳了下来,艰难的开口道:“这是到了哪儿了?过去了多少时候?”
声音细弱,嘶哑的含混不清,让身体向来强健的李世民倍感无奈。
“已过了黄河了……来,喝点水吧。”
一杯凉水下肚,李世民终于感觉到精神一振,昏昏沉沉的脑袋也清明了不少。
“都过了黄河了啊……三妹怎的也出来了?莫非是……怕我被那李定安捉了去不成?”
李秀宁哼了一声,一下将李世民扔下,这个二哥在他们兄妹几个当中最不讨喜,也难怪会走到今天兄弟反目的一步儿上。
“狼狈至此,二兄还是莫要说笑了,我来这里,不过是想亲眼看一看二兄摧城拔寨的雄姿,不想……”
说到这里,人家轻笑一声……听上去可一点没有照顾病人的意思。
李世民在黑暗中无声的笑了笑,心道,小战一场,成王败寇还未可知呢……你留在大军当中,难道是真为了看兄长率军斩将夺旗的?
这些话他自然不会出口,只是转开话题问道:“伤亡如何?慕容将军可回来了?”
这个时候,即便是见惯了战阵的李世民,也非常希望从李秀宁口中听到一些能安慰人的好消息。
可李秀宁用极为诚实的话语浇灭了他最后一点侥幸。
“嗯,听段将军和翟将军说了,回来了一千二百余人,到了营寨没缓过来的有五十余人,当即病倒的有三百余人,能跟着咱们回来大营的,有九百余,可最终能活下来的,还要看大夫们得不得力了。”
“至于慕容将军……”
说到这儿,李秀宁也不由叹了口气道:“没等到慕容将军……段将军也不敢在营寨中久留,只在那儿歇了半晚就启程了,还扔下了些伤病……”
太糟糕了,三千玄甲军回到黄河西岸的只有不到一千人,左二护军慕容罗睺更是生死未卜,这个事实非常明白的告诉李世民,深冬季节作战一旦有所不利,付出的代价就几乎难以让人承受。
李世民深深吸了一口气,想压住满心的烦厌,却换来一阵咳嗽。
那边儿李秀宁终于也心生不忍,到底是亲兄妹,上来给他抚着胸口,一边安慰道:“二兄病的不重,只是染了风寒,将养一些时日便也成了,可若再要想及其他,怕是就只能回京去养病了。”
这句话对于李世民来说非常的有效,他立马老实了起来,将那升腾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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