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是长大,所有的快乐就越是不纯粹。
李宸笑着跟母亲说:“我在想母亲明年要躬行亲蚕大典的事情。”
武则天已经连续三年举行亲蚕大典了。史上的皇后举行的祭祀其中一项就是亲蚕,就像帝王要举行春耕之礼一样,皇后的亲蚕大典也是为了给天下妇女一个典范。
可从前的皇后几乎都不举行亲蚕,只有在长孙皇后的时候举行过一次,后来的王皇后是干脆没有举行,可如今母亲已经举行了四次亲蚕了。
李宸又笑意盈盈地给了母亲一顶高帽,“我在不羡园周边玩的时候,听到有许多人说起皇后殿下如何如何时都是情不自禁的自豪,我觉得阿娘好棒啊。”
武则天挑了挑眉,瞅向李宸。
太平小时候天真烂漫,还喜欢横冲直撞,这个小女儿与她的阿姐恰恰相反,虽然是一样的天真可爱,却带着几分早慧的意思,从小就特别讨她父亲的欢心,即便是她,对这个小女儿也是最偏爱的。
武则天如今对两个女儿没有太多的控制欲,相反,即便她希望女儿可以和武家的人走得近一点,也是建立在女儿是心甘情愿的基础上。
武则天想,当初放弃贺兰敏之将几个侄儿从岭南召回来是对的,如今武承嗣和武三思等人都听话得很,她赐予他们荣华富贵,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对她也恭恭敬敬,只有讨好的份,不像贺兰敏之那个白眼狼,横着竖着都往她心里添堵。
而且如今李治大权在握,她所提的政见李治大都赞同,但凡是与国于民有益处的,他也乐于采用,可军国大事的决策权,自己也是半点边也沾不上。
武家的两个侄儿虽然勉强能用,却不是能臣,李治不可能看得上他们。如果武家的子侄当中,有凤毛麟角的年轻才俊,由她推波助澜得让李宸去和武家的人走得近一些也是可以的。
想到这儿,武则天就忍不住叹息,武家这么多子侄,竟然没有一个是当真能顶门立户的。
而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李宸从母亲的清宁宫出来,感觉脸上冰冷冰冷的,一模,全是水。她苦笑了一声,出息呢?
大概出息是被狗吃了吧?
印象中,父亲是五十好几次啊去世的,如今还早着呢,只要有父亲在,母亲不论多想得到权力,都不可能掌权。母亲或许会为了权力而放弃骨肉亲情,那应该是在触及她的底线之前吧?
李宸正要说服自己的时候,又十分不恰当地想起了她那个尚在襁褓之中就莫名其妙地死去的大姐。
李宸:“……”
想来想去,李宸干脆破罐子摔破,反正都是这样子了,瞻前顾后做什么呀?
父亲还在呢!
只要父亲还在,母亲是不可能决定她的婚姻的。
武家人,也就是出了一个武则天而已,古往今来,她母亲这样的人物仅此一个而已。武家的人再有能耐,不过是也是一群从岭南召回来的流民,怕什么?即便是父亲不在了,母亲要是敢强迫她,她就敢与母亲拧着来。所谓赤脚的不怕穿鞋的,她都是经历过一辈子的人了,只要她挡着的不是母亲□□的路,怕什么?
武家那几个人,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不得不说,李宸的自我宽慰精神十分管用,总之她是怀着十分美好的心情跑去长生殿找的父亲,李治正在长生殿里捣弄他的古琴,李宸跟父亲请过安之后,也跟着一起捣弄。
李治兴致一来,弹奏了一首乐府采薇,李宸听着父亲的琴声,咯咯笑着给他伴舞。
平常要李宸伴舞那是要求多多的,李治见她今日异常配合,心情大为舒畅,又连奏了两首曲子,才让李宸陪着去花园散步。
翌日,赵氏进宫来给武则天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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