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雪莲确乃养生瑰宝,小子从未有害人之心。”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霨郎君既已挽弓进猎场,就别奢望双手清白。”李林甫对王霨的话嗤之以鼻。
“相国满手皆血,以己度人,自然觉得举世尔虞我诈、血污一片,早看不到天下还有大公无私、舍己为人的贤者。”王霨反唇相讥:“不过,以相国的心性,即便看见了,也会欺以其方,用尽心机将之绞杀。王忠嗣大帅的冤魂夜夜入梦,不知相国能睡得安稳否?”
“王忠嗣的冤魂?”李林甫神情一滞,俄而枯笑道:“原来令霨郎君高山仰止的英豪是王忠嗣那个迂腐之徒。明明只要不惜代价攻取石堡就能封王拜相,他偏偏要逆圣人之心而为,致使身死族凋、子女沉沦。他自以为能拯救麾下士卒,可他们终究还是化为赤岭山径上的数万尸骨,成为哥舒翰一鸣惊人的垫脚石。”
“强词夺理,岂是正论。”王霨冷哼道:“石堡之战,千百年后青史自有公论。”
“青史留名虚无缥缈,智者所重唯身前富贵与子孙延绵耳。”
“夏虫不可语于冰,井蛙不可语于海。相国私心治国,自不知何为公道人心。”王霨斥责道:“只是某不知,明明王忠嗣大帅已失宠,相国却还痛下杀手。”
“痛下杀手?老夫从未派人行刺王忠嗣。”李林甫咳嗽不止。
“李相之言,某不敢信也。”王霨吃过李林甫的亏。
“信不信皆由霨郎君,老夫将死之人,何须在意?”李林甫惨笑道:“王忠嗣生性鲁直,却卷入变幻莫测的宫廷阴谋,迟早是个死,区别无非早晚。”
“宫廷阴谋?”王霨懵懵懂懂。
“世人皆云老夫冤屈韦坚和皇甫惟明,霨郎君可知两人在景龙观中密谋何事?”李林甫脸色煞白:“太宗皇帝英明神武,血溅玄武门亦无奈。然其以武得国,令宗室子孙不安其位,宫廷争斗屡见不鲜。”
“难道韦坚与皇甫惟明有谋逆之举?”王霨不料李林甫说出如此惊天秘辛。
“霨郎君,适时东宫党羽众多、文武济济,长安民众私下称之为小天策府。”李林甫语中带刺,却未正面回应王霨的质疑。
“若非相国与武惠妃联手挑起三庶人案,当今太子根本没有入住东宫的机会。相国弄巧成拙,担心太子登基后家族不保,故鸡蛋里挑骨头,大肆打压东宫,逼得他战战兢兢、结党自保。而以相国之心计,自然会在圣人面前煽风点火、挑拨是非。”王霨并不喜欢阴狠刻薄的李亨,但他更无法容忍李林甫颠倒因果的说辞。
“既然霨郎君认定老夫是恶人,某也懒得辩解什么。自古好人难当,老夫不过想多救济点灾民,不就有人看不下去了吗。”李林甫神情傲然,浑浊的眼珠中依然涌动着俾睨天下的虎威。
“相国助盛王赈灾,意在东宫储位,太子岂会坐视不理?”王霨淡淡讽刺道。
“霨郎君倒是看得清楚,老夫就喜欢和明白人说话。东宫火烧如意居仓库看似撇清嫌疑,其实欲盖弥彰。可笑杨国忠被人利用而不自知。”李林甫嗓音沙哑:“只是霨郎君自诩以天下为念,为何不出手阻拦。”
“小子失算,未料到李相行事如此不缜密,居然太阿倒持,将偌大把柄送入敌人之手。”王霨不欲提苏十三娘之事。
“不缜密……”李林甫苦笑道:“霨郎君若旭日初升,岂知日薄西山之凄凉、时不我待之急迫。”
“相国,盛王粮仓被焚,素叶居的存粮也即将见底,还请相国奏请圣人尽快开仓放粮,以免京畿灾民衣食无着落,否则一旦激起民变,后果不堪设想。”王霨无意再与李林甫在口舌上争锋,他更担忧赈灾不力引发社会动荡。
“放粮……”李林甫斑斑点点、沟壑纵横的脸上浮现出略带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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