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不惯族长所作所为的族人暗中凑了点盘缠,送她们远走高飞。
那时崔圆已通过钤谋射策科考试,在千牛卫担任执戟。远在长安的他对家族变故略有耳闻。但那时他正落魄失意,哪顾得上追究两名同宗小娘子的死因。
据崔夫人讲,她和姐姐离开青州后,决定去长安告御状。可才走到华州郑县(今渭南市华州区),舟车劳顿、担惊受怕的姐姐就突发恶疾、香消玉殒。姐姐临死前反复叮嘱她一定要去长安觐见圣人,夺回家产。
开元二十五年冬,将姐姐后事料理完毕的崔夫人独自一人来到无亲无故的长安。那时她连大明宫、大理寺在哪里都不清楚,谈何告御状。适逢盘缠用尽,无依无靠的崔夫人沦落到西市丝绸商铺打杂,想着攒点钱再去打官司。
崔夫人眉目如画,出落的出尘脱俗,立即引起盘踞在西市的混混们觊觎。一日有人上门找麻烦,正好被担任朝集使进京的王正见撞见,心性仁厚的他最见不得欺凌弱小的勾当,出手将混混们打退。两人因此结缘,最终喜结连理。
风摇铃铛、雨敲车厢。
“崔夫人去找天可汗告御状了吗?家产是否争回?” 阿伊腾格娜听得如痴如醉。
“有家父在,区区小事何须惊动圣人。阿娘说王勇叔叔奉命去青州府衙揭露族长和郑氏的阴谋,被州府查实后,族长表示愿退回所有家产。不过阿娘说那时她对家族失望之极,已发誓与青州房一刀两断,再不回故乡居住,遂将田产和宅院捐给州府作为公田,只让王勇叔叔带回父母遗物和金银细软。首恶郑氏则被青州府依律处罚。”
“天道好还,报应不爽!”阿伊腾格娜欢呼雀跃道:“难怪见过崔副使后,崔夫人就带你去郑县祭拜。”
天宝十一载(752年)腊月,王霨和崔夫人在王勇护卫下,前去郑县祭拜崔颖。崔凝因久居北庭,多年来只能遥遥焚香祷告而不得亲自祭扫,一见亲姐坟茔当即肝肠寸断、泪如雨下;王霨与大姨崔颖从未谋面,但他见母亲哭得伤心,也哀思如潮、心如刀割;王勇站在崔颖墓前,悲愤填膺、黯然神伤。
祭拜过崔颖,王勇按照王正见嘱托,带王霨和崔夫人到王忠嗣坟前祭奠。王霨穿越以来屡闻其威名,却缘悭一面。他敬佩王忠嗣赤胆忠心,心甘情愿行稽首大礼以祭之。王霨不知道的是,他行礼之时,站在背后的王勇和崔夫人且喜且叹、又哀又怜……
“吾听父汗讲,王忠嗣乃不世出名将。可怜他心怀天下遭诽谤,不明不白死汉东。”阿伊腾格娜听王霨隐约提过,王忠嗣之死有些蹊跷。
“也不知李校尉在益州查出什么没有?”王霨拍厢而叹。
王正见回北庭前匆忙安排王霨与李晟见了一面,他叮嘱王霨务必动用一切力量支持李晟。李晟在长安逗留数月,直到南疆烽烟又起,依然一无所获。为方便与返回剑南的李晟联络,王霨特意让素叶居在益州城开了家分号。
“小郎君稍安勿躁,追查真凶岂是一日之功。再说剑南战事正紧,李校尉多半无暇顾此。”
“伊月所言有理。”王霨按下胸中焦躁:“李校尉那边暂且不提,王勇叔叔和十三娘为两名安西牙兵之死,一直在搜寻裴诚,可他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前些日子杜长史发来密信,说他审查军寨遇袭案时偶然发现,裴诚似乎来过庭州。但程千里死后,此人再未在北庭出现。太原王氏在河东的人手已动员起来,可也毫无所得。”
“大唐幅员辽阔,找一个人难如大海捞针。不过以王兵马使和苏十三娘……”阿伊腾格娜说到此处,忽然皱眉道:“不对,我记得王兵马使是十年前才到北庭的,怎么十六年前他就跟随王都护并去青州索回崔夫人的家产?”
“咦?”王霨屈指而算,发现确实有点古怪:“或许王勇叔叔认识父亲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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