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黼攻下位来,他性子又太高傲一些,恐怕已经非一路运使位置可以局限的了。
他所在的派系,本来就和吴敏出身的旧党清流一脉不大对付,再加上眼中向来无人。这个时侯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大声冷笑。
“............河东事河东了,却是好,却是好!财计粮秣,就算如安抚所言,还有解决之道。可是军马呢?军马呢?本来尚有一支神武常胜军,可是现在这神武常胜军,只怕再不会听安抚调遣了罢?有宋设一路安抚使以来,武臣不受抚帅号令,并与抚帅切骨成仇。而抚帅也拿武臣辈无法,吴安抚乃第一人耳!百年之后,吴安抚必饮高名!
............神武常胜军不可用,然则何军可用?永宁军朝廷绝不会使之轻离河北。西军疲敝,再做征调,也极为难。难道就指望本路驻泊禁军,甚或都门驻泊禁军?或者安抚曾掌西府,大宋还别有精兵强将,随安抚一声号令,立朝发夕至?
............等安抚百般筹谋,拼凑出可以用以一战,可以北上所向皆捷的军马出来。却不知道要多少时日!学生斗胆问一句,其实安抚还能安于此位否?还能有这份担待,说功皆我辈,害却归己否?
............安抚举措,绝戍边强军之粮,引得强敌入寇。此刻财计粮秣军马无一足用,却大言曰河东事河东了,以河东之官吏为安抚分谤,此等手段,学生不敏,不敢苟同!”
大宋这个时代,应该还没发明出打脸这个词出来。可在座诸人,听着孙敞慷慨激昂的这番话侃侃而出,都突然觉得吴敏的脸似乎被抽打得啪啪作响。河东路诸官一个个在位上坐直了身子,觉得孙敞说得实在解气,实在大快人心。吴敏要是稍稍有些大臣自觉,这个时侯应该羞死了罢?
至于吴敏带来的这些幕僚,此刻恨不得将头埋到裤裆里面。唯一的感觉,就是这次追随吴敏来河东,实在是来错了。坐在最后面的柳平柳胖子还低声嘟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早就说过,断戍边军马粮饷,是做得太绝了,有报应的哇......我早就说过了.........”
离他不远的吕存中满脸羞恼之色,狠狠的瞪了柳平一眼。这个时侯他心里也凉了半截,他和吴敏计议的拉拢河东诸官站在同一阵线上,以为吴敏赢得应对的时间,看来多半是行不得了。此时此刻,吴敏还能有什么办法?
谁也未曾想到,脸被孙敞这番话拖出去翻过来打脸的吴敏,脸上神色却动也不动。淡然坐在那里,甚或还好整以暇的咂了咂嘴。
等孙敞慷慨激昂的说完,他才轻声道:“轩朗,你说完了?也该轮到本安抚说两句了罢............”
他慢慢的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朝节堂中人一晃。淡淡道:“河东警讯传来,某就知道要了此事,非神武常胜军不成。此前本安抚为国朝以文驭武祖制计,不得不对神武常胜军有所动作,好让神武常胜军就本安抚范围,这也是必行之事,也是为了保全神武常胜军有功军将士卒将来............孰料外寇狡诈,竟然在本安抚整理戍边军马之时,悍然深入。既然事态若此,此前的话就说不得了,此刻要得神武常胜军效死力。
............神武常胜军向来听汴梁萧显谟号令,本安抚立刻就去书信与萧显谟。和他商议此事............萧显谟南归之人,朝廷自然有防闲手段,这也不必讳言。然则经过这些时日圣人亲自琢磨,萧显谟已然是本朝有用之臣。本安抚更选舍弟之女妻之,亲族在宋,显谟自更加安心与本朝,从此长为忠心宋臣,开枝散叶,荣宠始终。百年之后萧家为大宋高门贵第,也是说不准的事情。此则公私两便,如何不是美事?蒙萧显谟不弃,回书已与昨夜来到,更遣使于神武常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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