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时刻!
他喘着气看着甄五臣弯腰迎过来,又透过巨盾缝隙看了一眼对面土堆上黑压压的契丹军马。看到招展的萧干四军大王旗号。最后侧耳听听下面不断传来的挖掘声音,朝着甄五臣淡淡一笑:“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如许子弟,跟着某直到易州,死战至今日,一旦玉石俱焚之际,某岂能独生?到了泉下,某还要带着这些子弟纵横阴间,将十殿阎罗从他们位置上揪下来!男儿大丈夫,死则死耳,难道还能躺在榻上等着兵刃加之?某和常胜军子弟,就没有安稳去死的命!生在这个乱世,无非都在等着这一天而已!”
他喘着粗重的气息,说了几句话中气就有点跟不上。停了一瞬,又直起腰站起来,大声而道:“何况某还未曾绝望!萧干亲来,用契丹人来填城,某说不定会对萧干认输。可是董大郎这等人物,还不在某的眼中!将他们杀回去,让萧干来取某的人头罢............如若萧干不敢来,此城得完,剩下子弟,某将带着他们,纵横天下,让这燕地,真正变成常胜军的!阿蓉会回来,阿蓉会回来!”
他猛的一摆手:“等我号令,集中将开水金汁倒下,接着选锋缘声坠城,杀他娘的一场!某亲自带队,和董大郎这小畜生分一个生死!”
他高大身躯,犹自挺得笔直。往日英雄气概,在这绝境,仍未稍减。城中子弟,追随他的旗号,都是从尸山血海当中杀出来的。郭药师重伤卧榻,让他们绝望之情,就更重了三分。但是看着他此时仍然挺立,还要带着大家再杀这最后一场,顿时就鼓起了最后一点士气。值此乱世,不是杀人,就是被杀。被屠灭在常胜军手中的城镇村落,也不在少处,活到现在,已然够本,这条烂命,丢在这里又如何了?
甄五臣一把扯住郭药师,转头大声下令:“将绳子都他娘的结好!到时候跳下去就杀,谁取了董大郎人头,将来赏万贯!不管燕京城还是汴梁城雪花般干净漂亮的女人,俺给他找十个!跟着俺下去,谁敢不前,你们知道俺甄五臣的手段!”
他猛的将刀咬在口中,不被衣甲,抢过了一名郭药师亲兵手中长绳。单手将腰间腰带再勒了一道,回头看了郭药师一眼,里头意思已经分明:“都管,来世见罢,追随多年恩情,今日就算能还上了!”
郭药师却容色如铁,只是站定回望甄五臣,再向南而望,越过了层层叠叠的契丹军奚军大阵。阿蓉啊阿蓉,你究竟在哪里?爹爹今日,已经走到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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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两日内,萧干也几乎没有回设在后面的大帐。累了,就下土堆找个避风处裹着斗篷睡上一阵,饿了,无非就是干粮清水。只是坐镇在前面,冷眼看着董大郎所部红着眼睛一次次的扑向易州,又被打回来。所部远拦子,有一半已经抽调出来,向四下张开。
契丹和奚人军将,看着董大郎所部一次次扑上去,一次次又被打回来。尸体几乎将易州左近盖满。在这个鬼地方僵持住,涿州那里情况又不分明。万余铁骑,只是无所事事的观战,既不前进,也不干脆就退往燕京拉倒。个个都是情绪恶劣,萧大王这到底是什么盘算!
此时在土堆上头,萧干坐在马扎上头,任身后皮鼓擂得震天价响,任身后四军大王认旗被刮得猎猎而动,只是不言不动的看着董大郎亲身在前,猬集在涿州城下。一排排的羽箭,划过天空,直落入涿州城头。眼看着城头的反击越来越无力,连呐喊声音,都低沉下来许多。
几名军将对望一眼,一个契丹的兵马都管终于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大王,城破在即,俺们上吧!早点将这易州,打球下来拉倒............俺们一万余骑,每骑带着六袋羽箭,就这么多了,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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