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囊括寰宇,岂无险壑(第1/4页)  赤心巡天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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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望要去杀庄高羡了。”长乐宫中正在修剪一盆曲意梅的姜无华忽然如是说。
    曲意梅花枝婉转而能避苦寒开在秋分凋在冬至故以“曲意”名之。虽是名贵花种但向来不怎么受名士们喜欢以为卑颜。不过姜无华的园子里百花齐放倒是什么花种都有。
    花圃里并无一个仆役在。
    唯有在一旁半蹲在地上、提壶浇花的太子妃宋宁儿以及坐在暖亭里以玉匙小口喝汤的大齐皇后。
    当今之世年轻一辈军功第一青年的生死去留牵动了太多人的心。
    今日之齐国不知有多少人在等待得鹿宫的结果。
    这静意圃里的皇后太子太子妃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五官生得质朴无华、完全没有继承到皇帝皇后容貌优点的大齐太子慢条斯理地落着剪又重复道:“他洞真的时候就是他去杀庄高羡的时候。”
    “他敢?”东国太子亲手熬的汤鲜美至极大齐皇后的声音却很淡漠:“庄高羡乃正朔国主受敕承位岂能无罪而杀?贸然对庄高羡动手是挑战国家体制挑战现世根基。天子决不允许本宫决不允许。若有此行天下诛之齐国亦然!”
    姜无华认真地看着手里的梅枝:“母后难道真以为他今日请辞只是以进为退向天子要求更多吗?”
    他的意思非常明显——姜望都已经请辞了还有什么不敢?
    姜望这次若成功离齐那他的一举一动都只代表自己再也代表不了齐国。他做什么事情挑战国家体制也好挑战现世秩序也罢都是他自己担责连累不到齐国来。那你大齐天子也好大齐皇后也好有什么理由“决不允许”?最多也就是“若有此行天下诛之”如他国一般在事后捕杀罢了。
    但皇后只是略蹙娥眉她并不觉得姜望是真的要走:“恃宠而骄挟功邀赏此类般人历代不乏本宫是见得多了。”
    “您可以不了解武安侯但不应该不了解天子。”姜无华没什么波澜地道:“看来母后还是对武安侯重启雷贵妃案一事耿耿于怀。”
    姜望是否挟功邀赏或者可以商榷但如今的大齐天子绝不是一个能够被挟持逼迫的帝君。
    大齐皇后面上无喜无悲只是将玉匙放了回去忽然之间没了食欲。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母子之间还是第一次正式聊起。她不愿意承认是她当年所做的选择在若干年后逼得向来低调、恨不得被所有人遗忘的姜无华提前踏入神临。
    她只觉得是姜望的错。
    区区外臣何等轻慢皇家自以为是!
    难道北衙无名捕?难道朝野无能臣?
    这天底下聪明人多得是偏偏他姜望事情都过去了那么多年早已尘埃落定非得翻捡起来搅得天地飞尘脏污一片!
    一旁的太子妃宋宁儿听了半晌这时候扭过头来小声地道:“武安侯同那庄国国主竟有如此大仇一天都等不得么?我倒是只读过那两篇‘十年来痛心之言’还以为他们该是同仇敌忾。”
    她说的自是姜望当初那篇传檄天下绞杀无生教的文章和庄高羡所刻写的枫林生灵碑祭文。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彼时两篇文章并举于世庄君庄高羡和庄国出身的姜望殊途同归共报国仇一度被传为佳话。
    庄国国相杜如晦那时候还对姜望去国他就的行为表示体谅说“好男儿功成不必在故土大丈夫扬名自可在他乡”很是让人动容。这句话至今都有人津津乐道被视为大争之世良禽择木的君臣典范。明君贤相的度量尽显于此。
    宋宁儿不太关注这些竟不知姜望怎样恨庄高羡到这个地步不惜弃下如此高位也要往而杀之。
    “无非是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情。细究起来庄廷和白骨道还真分不出个你我。只是没有证据谁也不能说什么。”姜无华淡淡地道:“当中或许还有些别的隐情但武安侯从未公开提及我们也只能猜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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