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叱听到了一个故事,一个夏侯琢想象之中的故事,一个让人听完之后久久无言的故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叱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却还是觉得心里堵着些什么。
“若世上有人以剑入圣,便只能是他。”
李叱起身,走到窗口,手扶在那看着外边,有积雪未化,原来早冬这一场雪不是迎接什么,是在送行。
余九龄也沉默了很久,然后自言自语了一句:“真想知道他的名字。”
夏侯琢道:“知道他名字的人,只有当今皇帝杨竞。”
余九龄道:“可这样的英雄,不该让他的名字天下皆知吗?”
“不该。”
夏侯琢回答的很快。
余九龄怔住,刚要反驳,就听到夏侯琢说了五个字,这五个字把余九龄的话全都压了回去,压的结结实实。
“因为我们弱。”
这五个字,像是一座山压在人心里,又像是一把刀戳在人心上,又重又疼。
“因为我们弱......”
余九龄自言自语的重复了一遍,整个人看起来都变得颓丧起来,这颓丧之中还有无法言语表明的愤恨。
夏侯琢道:“若我中原国强,这英雄的名字必然会天下皆知,可我们国弱,不说敢不敢承认,是不能承认。”
余九龄有些恼火的说道:“可就算是不承认,难道黑武人就不会来打我们了?”
“会来打。”
夏侯琢道:“可是打起来不一样。”
余九龄道:“无非是一死,有什么不一样的。”
夏侯琢道:“北疆有数万将士,对他们来说不一样......若是朝廷承认了,杀阔可敌大石者为楚人,黑武人会怎么打?若朝廷不承认,黑武人又会怎么打?”
余九龄道:“我脑子笨,我想不到这许多。”
夏侯琢道:“若承认了,黑武人就算南下遇阻,就算损失再大,尸山血海他们也要攻破边关。”
“这种大仇,一旦让整个黑武的人全都知道了,黑武的朝廷就算不想打的那么狠打的那么大都不行,因为他们压不住黑武百姓的怒火。”
“而若是不承认,他们南下,打不破我们的边关,便会把怒火发泄到别处去,或是做做样子就撤兵。”
夏侯琢看着余九龄认真的说道:“若是前者,数万边关将士无一人能活,黑武人不计代价倾力南下,边关真的能守住?”
余九龄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许久之后,余九龄仰天喊了一声:“好冤啊!”
这一声嘶吼之后,屋子里安静下来,没有人在说话,连呼吸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又是很长时间后,夏侯琢沉声说道:“所以才要变强。”
半个时辰之后,在节度使府的正厅中,李叱把他亲手做的一个牌位放在供桌上。
牌位上的字也是他写的......中原第一剑侠之灵位。
他带着所有人在牌位前俯身三拜,然后众人依次上前,在牌位前的那香炉之中上了香。
“多想......以后我们中原人做什么,都可以正大光明的说出口,正大光明的让世人皆知。”
余九龄走到门口,坐在台阶上自言自语。
“这样的憋屈,实在是受不了了。”
片刻后,他忽然站起来,抬起手指向北方大声喊道:“是!就是我们中原人杀的!就是!”
喊的那么大声,却显得那么无力。
一个时辰之后,冀州城的大街上,夏侯琢和李叱并肩而行。
或许是因为刚刚的气氛确实有些压抑,夏侯琢说想出去走走,于是李叱就陪他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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