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事,似乎也再没有求死之心。
他向人要了大量的纸,每天都坐在床上写写画画,李叱不在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写。
李叱在的时候,他就会变得开心起来,仿佛回到了孩子时候,有说不完的话。
他和李叱聊了很多,什么都聊,从他自己这半生的各种遭遇,到朝廷的弊端,从朝政到民心,又从民心到风土人情,风土人情到天文地理。
他所走过的路,见过的人,做过的事,有过的感悟。
都在话中。
都在纸上。
他写燕山营,也画燕山营,李叱现在不想那么多,他这个做大哥的要想。
就算李叱无心去抢燕山营的大当家,可只要他回燕山营,不管是黄金甲还是西篱子,都会对李叱充满敌意。
其实这又不能完全怪那两人,他们大概会想着,殊死一战的时候不见李叱,要抢大当家位置的时候李叱回来了。
若只有他们两个这样想也就罢了,怕的就是燕山营的兄弟们都这样想,若如此的话,李叱不可能把燕山营接手过来。
冷静下来的虞朝宗这才醒悟过来自己之前的安排有多草率,李叱又怎么可能单凭他一块令牌回去就能接管山寨。
所以他开始写,开始说。
把燕山营的一切都写在纸上,画在纸上,又不只是燕山营的事,还有天下事。
以至于他每天都专注于此事,连自己病都忘了,看起来心情和身体都好了不少。
他们在地宫之中一天一天的藏着,而在外边,冀州城里的日子也逐渐归于平静。
可是在某些人之间,却越来越不平静。
豫州军将军于玮殷俨然已经把自己当做第一功臣来看,以为有皇帝为后台,态度狂妄跋扈。
除了对武亲王杨迹句和皇帝不敢造次之外,对谁的态度都很倨傲,就算是对罗耿也一样。
夺冀州之后第三天,皇帝下旨犒赏三军,但是这犒赏也只是口头犒赏而已。
从曾凌的府里搜查出来大量金银,府库里也搜出来不少,数额之巨其实足够用于发放奖赏,但皇帝没打算发。
所有搜查出来的钱款,不管是幽州军搜出来的还是豫州军搜出来的,皇帝一声令下,全都交给武亲王的军队接手清点。
这一下,于玮殷不敢怪罪皇帝也不敢怪罪武亲王,只能是怪罪罗耿。
想着若非罗耿和他抢,闹的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而且幽州军和豫州军的士兵在城里打架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皇帝也不至于把所有银子全都收走。
皇帝的意思是,你们不是都想抢吗,那朕就谁都不给了。
然而于玮殷并没有想到,这样的局面,就是皇帝故意放任,甚至是安排人怂恿造成。
皇帝就是想看到罗耿和于玮殷不和,闹起来,打起来,甚至水火不容。
不然的话,皇帝有什么借口把钱款全都收走。这些银子皇帝都要带走,一个铜钱都不想发下去。
最主要的是,皇帝从一开始就希望罗耿和于玮殷不和,一直不和才对朝廷有利。
青州军的降兵不下六七万人,全都被归入武亲王大军之内,燕山营的厢兵更多些,不下七八万人,亦被武亲王收编。
以至于这一场大战,罗耿和于玮殷,全都一无所获。
于玮殷心里当然不爽,很不爽,豫州军冲锋在前,最终竹篮子打水,他如何能爽。
算起来,豫州军最惨,和燕山营在城外厮杀的时候,就已经损失至少两万余人。
后来皇帝让于玮殷带兵攻城,当时冀州军还有七八千人,燕山营也差不多,死战之下,豫州军虽然灭了这两支残兵,可是豫州军的损失还多些,又死伤了大概两万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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