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可怜女子的。
芜歌并没告诉他的意思,“你不必知晓。反正我只是据实已告,并没有欺骗她。”
“阿芜,她当真是个可怜的女子。你就不能有点悲悯之心吗?”心一沉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芜歌被他眸底的泪雾给逼得轻叹了一气,目光和声音都柔了下来:“心一,我都说你不懂女子。我以为,我所做的就是悲悯。袁五妹不该被欺瞒到死,那才是冤比窦娥。她就该在有心有力时,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冤冤相报何时了?说到底,你还是想利用她对付袁皇后——”
“早没皇后了。”芜歌清清冷冷地打断他,在心一看来全然是一副冥顽不灵的模样,“心一,你连躯壳的毒都治不了,心里的毒就更加治不了了。”
芜歌转身,缓缓走回贵妃榻,再度坐下时,她抬眸:“我是在帮袁五妹解心毒。”她嘲讽地笑了笑:“这个,我才是医者。”
“阿芜,我求你放过袁五妹!也放过你自己!”心一攥紧了双拳,双肩都在颤抖。
芜歌微微摇头,被他感染一般,也是满目悲悯:“不可能了。心一,当丑陋的真相被揭开,我和袁五妹一样别无选择。除非人能自欺欺人一辈子。”她轻叹一气:“可那是不可能的,心一。”
“阿芜,过去,你做什么,哪怕我再不认同,我都不曾真正阻拦过你。可这次……”心一的声音在微颤,泪光也在微颤,他颤了颤嘴唇,道,“也许我还是阻拦不了你。可是,阿芜。”
他哽住,再度张嘴时,泪滚了下来:“若你再执迷不悟。”他颤巍巍地摇头,“我……我……”他张嘴又张嘴,总也憋不出后半句来。
芜歌心底的酸涩在他嘴唇的张张合合间,翻涌如潮。心一想说什么,她已经知晓了。故而,她的眼眶也红了。
“心一,你是这世上,我唯一信任,唯一可以同生共死的知己!”她抢白,泪光在她眸底潋滟。
而心一也总算鼓足了勇气,终于说出口了:“若到夫人出事,我不能原谅你。”他有些神经兮兮地摇头,喃喃:“我无法原谅你,阿芜,无法。”
芜歌的双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贵妃榻上的锦绣坐垫。她感觉到眼角有潮润的湿意,难以控制地涌溢。
他们就这样泪眼对视着。
忽地,芜歌松开手,笑出了声:“我说了,我别无选择,哪怕众叛亲离。”她笑得有多明艳,泪水就有多汹涌。
站在一侧的婉宁,红着眼圈,走近一步:“侯爷——”
心一比手,止住她的话。他微颤着嘴唇,定定地看着芜歌,就如同他在十岁那年跪伏在蒲团上等待剃度时,头一回仰望佛陀时的迷惘。
“珍重。”他颤声说完这句,就有些步履虚浮地转身离去。
芜歌看着他的背影,一步一步离开明殿,消失在空荡荡的殿门,泪决堤一般。
“主子。”婉宁上前想安慰他。
芜歌却笑了笑,抬手拂去脸颊的泪水。她起身,望着殿外的那双梧桐,它们枯枝萧索,朱红殿门像一幅华丽的画框,框着这幅枯山水,瞧着格外寂寥。
“父亲说,心一是我的佛陀,哪怕我远走天涯,他也会护我,渡我。他是父亲送给我的最后一份父爱。如今,连佛陀也走了。”甜糯的声音,寂寥的语气,听着格外孤清。
婉宁抽泣起来。
芜歌却回眸,笑看她:“所以,婉宁,这世上能救赎自己的,只有自身。好了,明日皇上就班师回朝了,难得这最后的宁静。给我描一副木槿花蔻丹吧。”
翌日,皇帝班师回朝,北伐大胜,自然免不得一场庆功宴。
时已初冬,拂晓时候,竟飘起了小雪。六宫粉黛齐聚承明殿,恭候圣驾归来。今日是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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