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牵着赵淑进了屋,又开始用手在屋子里摸来摸去,摸了许久终于摸到桌椅,屋子里更黑,给人一种自己莫非是眼瞎的恐惧感。
霍白川想起自己的毛病,不敢放开赵淑,两人在房间里开始摸索起来,看不见路,还带了好些凳子倒地。
费了老大劲,才摸索到屋子的里间,里面有床,床上还有褥子,霍白川将褥子扯来,包住赵淑,低声道:“冷不冷?”
“不冷。”赵淑同样低声她,她只觉心更冷,自重生以来,好些日子没有想起那些不堪的往事了,华瑶也好些日子没那般深刻的想过了。
她总觉自己是要谋划出头了,再也不用受别人欺负了,马上就能畅快的让那些害她的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然而一夜之间,却让她又有种回到任人宰割的日子的感觉。
心中有些慌乱,或者说是灰心,她痛恨这样的自己,不,她不会就这么认命的!
“要是想哭,便哭吧,只要不大声,都是不碍事的。【ㄨ】”霍白川想了许久,干巴巴的挤出这几个字。
赵淑摇摇头,只是霍白川看不见,她拢了拢包住自己的褥子,轻声道:“实在对不住,连累你了。”
霍白川点点头,赵淑也看不到,周围黑得吓人,“无事,便是被连累两下也无妨。”
难得她说话不那么轻佻了,赵淑想扯出一抹浅笑来,然而大约是心中苦,脸上的肉不听使唤。
“我高估自己了。”她低声说,今日之事,她如今已经明白,这些人是来杀自己的,因为京中近来的变换风云,均是她一手策划挑起。
霍白川说得没错,她便是在借力打力,借着明德帝想要收权的心,借着秋樘始等人的手,打到了王杨一党,迫使谢运为明德帝办事,还请来了霍白川。
这些早已瞒不住了,她却还不自知,以为永王府不会那么快被人注意到。
只是她忽略了一点,府上就像个漏了风的破袋子,纵是她除掉了好些奸细,也不过是拔出一些罢了,府上的消息依旧会像被刺了几个孔的气球,瞬间便会散出去。
以往王府上的事,不过琐碎。确实是没人注意,然发生了那么多事,若不被人注意到,那天底下的人皆蠢了。
尤其是王杨一党的人。定是查出了什么,纵是查不出更多,只要有一丝丝不妥,他们也会迫不及待的要杀自己泄愤。
更何况还有端王在府上,没能代天子巡视天下。他定是嫉妒自己的十九弟,嫉妒得发狂。
如此多仇家,可不得翻船?
“你是我见过的第二厉害的女子。”霍白川就算是安慰人,也不屑于说假话的,便是要夸一夸人,也要顺便把人打击一下。
赵淑自嘲一笑,不管第一还是第二,她都是不在意的,她只要保护好自己在意的便好。
霍白川以为她这样的傲气的女子定要问一句,第一是谁。然赵淑却沉默了,他有些诧异。
“我父王,会不会有事?”许久,赵淑才问了句。
“放心,你父王这人其实很简单的,他们只会杀你,不会轻易动你父王。”霍白川伸手拍了拍她的头,示意她放心。
或许是方才赵淑那一滴滴滚烫的眼泪灼了他,竟也不说赵淑蠢了。
只是他还是很生气,起初见赵淑时。她那双自信到‘天底下盖我为尊’的地步,然一查,方知眼前这个女孩是多么的胆大包天,简直就是在玩火。总有一天会自焚。
那日被抓到永王府,他很惊讶,惊讶于她的自信,莫名的便信了她,此时想来当时的自己也颇为荒唐,就像史上那些诗人。有着一些浪漫主义情怀,总做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般,很是无聊。
说她蠢,只是想点一点她,莫要自作聪明把别人当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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