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钰顺着方启川手指的方向看去。 遥遥的视线尽头,西山连绵起伏。 “哪儿?”朱钰不解极了,“西山?” “西山,”方启川颔首,“殿下何不试试向长公主求助?” 朱钰刷得转过了头,盯着方启川,脸色沉沉。 向永寿长公主低头求助? 这怎么可能?! 沈家覆灭时,他可是出了大力气的,私运铁器的罪名全盖在了沈家脑袋上,长公主与沈家如此亲近,怎么可能不恨他? 朱钰咬了咬牙,当然,怪不了方启川。 方大人不知道那些事儿,提出这个想法来,亦是不知者无罪。 等等…… 长公主猜到是他了吗? 方启川见朱钰神色变化,知道他内心挣扎,又道:“沈家之罪过,亦是无力回天,并非是殿下视若无睹。 长公主若因此埋怨殿下,是人之常情。 可就如刚才说的,‘人在屋檐下’嘛,被埋怨几句就埋怨了嘛。 沈家倒下了,但沈家的人脉与关系,多少还有能用得上的,要是长公主出面替殿下说说,起码在柳大人胡乱发难时,多给殿下一些支持。 同样的,长公主又何尝不是在屋檐底下? 她迫不得已在西山修行,可她矜贵皇女,享受过无数容华,西山太苦了,她也会想回京的。 除了护着殿下您、帮助您之外,长公主难道还能有别的选择? 就只有您,原就只有您! 您说呢?” 朱钰说不出来,他只知道,他被方启川说动了。 长公主未必知道私运铁器真相,即便知道,她又能如何? 失了沈家之后,长公主自己都是单打独斗,那就谁都别嫌弃谁。 长公主难道还有别的路子能走? 没了呀! 朱钰道:“方大人所言极是,我是该去见一见姑母。” 方启川阿谀奉承着把朱钰送走了,又高高兴兴回了太常寺。 朱钰让内侍备了马,孤身上了西山,直奔静慈庵。 西山绿树成荫,山道上避去了大量日光,朱钰内心焦急,依旧是大汗淋漓。 这一趟赶得太急了,他在庵堂前下马,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坐在地上。 守门的小尼姑想拦又不敢拦他。 庵中住着长公主,而来人虽形容狼狈,但看衣着配饰,都是皇家气派。 小尼姑犹豫着,只见一物什甩过来,她本能抬手接住,再一看,是马绳。 朱钰把马匹丢给尼姑,大步流星就走了。 庵堂中少见男子,饶是皇上派来守卫长公主安危的守备,也都是粗胳膊粗腰的嬷嬷。 嬷嬷们之中,自有认得朱钰面容的,见他突然来访,纷纷愣神。 “让开!”朱钰喝道,“我想给姑母请安,都不让进的吗?” 嬷嬷们只好退开。 有伶俐的,当即使人去里头知会一声,又领了路,把朱钰领往长公主住处,免得他在庵中胡乱行走。 道场里,永寿长公主听说朱钰到访,捻着佛珠的手停了下来。 “谁?”长公主凤眼扬起,“谁来了?” “四殿下。” 永寿长公主冷笑一声:“他来做什么?” 底下人哪里答得出来,只能垂着脑袋。 朱钰进来了,躬身给长公主行礼,唤了声“姑母”。 “大热的天,”永寿长公主看着汗涔涔的朱钰,语气带刺,“难为你还上山来。” 朱钰只能当做没有听出来。 长公主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儿?” 朱钰硬着头皮,把京中事情说了一遍。 这些状况,永寿长公主虽居于静慈庵中,却也有自己的消息来路,她当然知道柳仁沣出事了,而朱钰对此割尾求生。 只是这割尾,也没有什么好效果。 依旧是被柳仁沣咬住了。 思及此处,长公主乐得勾了勾唇。 一出好戏! 可惜她只能在西山上听人禀报,不能在京里亲眼看着,着实有些遗憾。 “姑母,”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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