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上见过,一个是他母亲,母亲早逝,一个是他的丫头。
他全身都在抖,不知怎么的,他感觉要失去什么珍贵无比的东西了,是那种永远再不会回来的失去了,是他花言巧语也无法挽回的失去了。
以前惹了丫头生气,他总是不怕的,他家丫头很好哄的,像是学校的流浪小猫,给一根火腿肠,就能跟着你的裤腿,一路走,一路走,撵都不走。
可现在,哄不好了,都不给他挽回道歉的机会。
“抓住了,抓住了,抓住了。”男人发疯的扑出去,魔怔的重复。
他的确抓住了,抱住了要栽入水里的女人,用力把她抱在怀里,却不像之前那样柔软,怀里的人像是一尊铁铸的雕像,冰冷,僵硬。
早就晚了。
怀里的人挣扎,男人用尽所有的力气去抱住,不肯放手,可终究还是脱手了,他抱住着的似乎不是个人,而是一头大象。
他的胳膊被卸了,腿也被掰脱臼了,整个人只能无力的瘫在船尾,像只王八,死死盯着随波远去黑影,直到那双和他对视的翠绿色眸子被一道浪打入水底。
一张樱桃味的糖纸随风飘来,落在他面前,又被风吹啊,吹啊,消失在茫茫的月色中,再也找不见了。
“吃什么呢我也要吃。”
“糖。”
“呕,这什么东西,好怪,一股子枇杷膏的味道,比榴莲糖还难吃。”
“呕,你怎么吃得下去。”
“樱桃味的糖,不好吃,但是个能让人记住的味道。”
“好难吃,谁会愿意记得。”
飘在水面的叶清宁,觉得好困啊,很想睡,她也清楚的知道,这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她会彻底的被侵蚀,成为一具无意识的嗜血机器。
这是她吞下蓝牙耳机,执着于把自己水葬在秦淮河的缘故,她一直留在船上的话,那男人和水乡美人会死的,会被她锋利的爪子撕碎,又一口口吃掉。
其实就在刚在,被男人抱住的时候,她差点就已经睡着了,只不过模糊间摸到了男人腿上的伤疤凸起,细皮嫩肉的腿上,丑陋却永久的疤痕,让她想起那个雨夜。
他腿上的伤痕累累都是那个雨夜留下的,被石子,树枝划的,伤口早就被雨水泡的发白外翻,却一直坚持着,还给她唱歌,一直撑到精疲力竭。
就那一刹那,她为这男人抢回了身体的主导权,把他四肢扭脱臼,才扎入水里,随波而去,即使变成了嗜血的怪物,也不会伤了他的。
欠他的,都还清了啊,可以结束了,没了她,这世界一切都会照常运行。
那个名义上是她父亲的老男人,会如愿以偿的,她死后,外婆留下来的老房子会自动归入他的名下,他是她仅有的血亲继承人。
老男人的一家四口会搬进去,那女人会在厨房做饭,他会让龙凤胎骑在他肩膀,满屋子跑,温馨的很啊,一如叶清宁记忆深处最深的片段。
对了,或许那女人也会感激她,因为她这算是殉职啊,家属会得到巨额的抚恤金,这笔抚恤金能在市中心买一栋全新的学区房。
学院那些觊觎男人的美人们,终于不用冒着当小三的恶名,可以正大光明的图谋他了,而他也终于不用分心,在勾搭小姑娘的时候还得编谎话发短信来骗她。
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啊。
叶清宁翠绿色眸子微微转动,看向了远方,天际那里挂着一轮圆月,洒出牛乳的月光,流淌在大地,而后方,则是灯火通明,璀璨喧闹的建康城。
月影中,恍恍惚惚两个人,温婉的女子牵着双眼亮晶晶的小男孩,正对着她笑,笑的那么甜,那么真,眼中也充满着爱。很多年了,没人对她这样笑了。
她早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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